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染成一片破碎的鎏金,残破的甲板上,陈凡月赤条条地伫立着,像一尊被雨水浸染过的汉白玉雕像。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拂过她玲珑起伏的胴体,吹动她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发梢的水珠顺着她光洁无瑕的脊背滑落,淌过那道深邃挺翘的臀缝,最终滴落在脚下满是裂纹的木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的身后,商船的老管事正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伏着,已经花白的胡须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瞄近在眼前的那具神圣而又淫靡的仙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异香,是从那仙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像最醇的美酒,光是闻着就让他这把老骨头气血翻涌,下身竟有了可耻的反应。 他只能死死地将额头贴在粗糙的甲板上,心中默念着神佛,生怕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念被这位仙子察觉,招来杀身之祸。 周围的水手们在沉默中忙碌着,他们有的在用白布收敛同伴残缺不全的尸骨,有的在用备用的木板和麻绳修补船舷上的破洞。妖兽的袭击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创伤,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劫后余生的麻木与惊恐,对海面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如惊弓之鸟。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悲戚氛围中,依然有无数道或隐晦、或贪婪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甲板上那具赤裸的完美肉体。 陈凡月对这一切恍若未觉,她的目光悠远地投向海天相接之处,清冷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那张清纯的脸庞,与她那具成熟到极致的肉体形成了惊人的反差。一对远超常人尺寸的巨乳饱满挺拔,仿佛随时会挣脱地心引力向上弹起,顶端的两颗红缨在海风的吹拂下微微硬挺着,上面甚至还凝结着一两滴晶莹的乳珠。平坦紧致的小腹上,两条优美的马甲线清晰可见。而那副肥硕挺翘的臀部,则勾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圆润弧线,两瓣丰腴的臀肉之间,那道幽深的缝隙仿佛是通往极乐世界的入口,引诱着人去一探究竟。 因为刚刚被凡人内射过,此刻她的双腿之间还残留着些许黏腻的痕迹,混杂着她自己身体分泌的爱液,在海风中半干不干地贴在腿根。 “这艘船,是做什么的?要开往何处?”她的声音清冷如冰泉,打破了甲板上的死寂。 老管事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颤声回答:“回……回禀仙子,这船是‘四海商行’的,奉……奉星岛之命,为重归治下的五星岛运送……运送一批日用物资。星岛有令,要求所有商行尽快恢复与内海诸岛的商贸往来……我们这便是要返回五星岛的航线。” 五星岛……陈凡月心中微动,甚至没听出那凡人老管家的弦外之音。她沉默了片刻,感受着自己身体散发出的那股连自己都无法完全控制的异香,正是这股香气,引来了之前那个凡人的侵犯。 她缓缓转过身,终于正视着脚下跪伏的老者。随着她的动作,那对硕大的奶子剧烈地摇晃、弹跳,臀波荡漾,看得远处几个偷瞄的水手瞬间瞪大了眼睛,喉头滚动,几乎要当场流出鼻血。 “船上可有能遮蔽气味的兽油或类似之物?”陈凡月问道,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羞赧,仿佛在问一件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如今的她,不想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心思,毕竟此行的目的是最终潜入三星岛。 老管事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仙子为何要用那种污秽之物。但他转念一想,仙子此刻身无寸缕,又特意询问遮蔽气味的东西,想必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他不敢多问,立刻回忆着货仓里的东西,恭敬地答道:“有……有的。货仓里有一批准备运给岛上渔夫的烂骨鱼油,是用海里最腥臭的烂骨鱼熬炼的,涂在身上,寻常海兽闻到都会远远避开。只是……只是那味道……恶臭难当,恐怕会污了仙子……” “尽管拿来。”陈凡月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不容置喙。 “是,是!我这就去取!”老管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船舱跑去。不管这位仙子要做什么,她都是一船人的救命恩人,她的任何要求,都必须无条件满足。 老管事没让她等太久,很快便捧着一个半人高的粗陶瓦罐,步履蹒跚地走了回来。他将瓦罐“咚”地一声放在陈凡月身后的甲板上,依旧低着头,恭敬地说道:“仙子,您要的鱼油……都在这里了。这是用海里最腥臭的烂骨鱼熬炼的,寻常渔夫出海涂在身上,能让大部分海兽都避而远之,只是……只是这味道实在……” 陈凡月平静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羞赧或尴尬,只有淡漠。她看了一眼那巨大的瓦罐,迈开双腿走了过去。她每走一步,那对硕大的奶子便会随之弹跳摇晃,臀肉也如水波般颤动。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易地拍开了瓦罐的封泥。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臊恶臭瞬间从罐口喷涌而出,仿佛是积攒了千年的鱼尸和腐烂海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几个正在附近忙碌的水手闻到这股味道,都忍不住干呕起来,纷纷避之不及。 陈凡月也微微蹙了蹙眉,但仅此而已,她那强大的神识让她能隔绝这股恶臭对心神的冲击。她看着罐子里那浑浊、油腻、呈现出深褐色的膏状物,没有一丝犹豫。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直接探入了那腥臭的鱼油之中。冰凉、滑腻、带着颗粒感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感觉有些不适,但她不在意。 她挖出一大块鱼油,首先抹向自己的脖颈和锁骨。那肮脏腥臭的油脂在她天鹅般优美的脖颈上被抹开,与她肌肤上那层淡淡的体香混合,形成一种诡异而刺鼻的气味。接着,她双手并用,将更多的鱼油挖出来,毫不怜惜地涂抹在自己的胸脯上。 那对巨大、挺拔、雪白的奶子,瞬间被深褐色的油膏所覆盖。她细致地将鱼油涂满每一寸肌肤,连乳晕和乳头都没有放过。原本粉嫩可爱的乳头,此刻被油腻的污物包裹,看起来淫秽不堪。随着她的涂抹,巨大的乳房在她自己双手的揉搓下不断变换着形状,仿佛是在进行一场色情的自我爱抚。 老管事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浑身都在颤抖。他无法理解,为何如此美丽的仙子,要用这样污秽的东西来玷污自己神圣的身体。那视觉冲击力,远比她赤身裸体站在那里要强烈百倍。 陈凡月面无表情,继续向下。她将鱼油抹过自己平坦结实的马甲线,抹过小巧可爱的肚脐,然后,她的手来到了自己的私处。 她微微分开双腿,这是一个充满了暗示和羞辱的姿态,但她做得坦然无比。她将那腥臭的鱼油,仔仔细细地涂抹在自己光洁的阴阜上,涂抹在腿根最娇嫩的肌肤上,甚至用手指分开了两片肥嫩的阴唇,将鱼油抹在了那湿热骚软的穴口周围。 那里刚刚吞吃过一个凡人的精液,此刻正残留着欢爱的痕迹,湿滑而敏感。当冰凉腥臭的鱼油触碰到那娇嫩的穴肉时,一股奇异的刺激感传来,身体本能地将这不适转化为一丝微弱的快感,让她的骚穴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流出更多的淫水。 她能感觉到,自己原本的体香,正在被这股恶心的鱼油腥臭味彻底掩盖。她做得很彻底,很快,从脖颈到脚踝,她全身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油腻腻的深褐色鱼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刚从炼油地狱里爬出来的妖物,再也看不出半分仙气,只剩下无尽的肮脏与腥臭。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用那双依旧清冷如月的眸子看向已经吓傻的老管事,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地命令道:“给我找一套能穿的衣服来。” 五星岛的港口人声鼎沸,码头上挤满了卸货的苦力、招揽生意的商贩和行色匆匆的旅人。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的咸腥、鱼干的腥气、汗水的酸臭以及各种食物的香气,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混乱的市井画卷。很难想象,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一片被战火蹂躏的废墟。 四海商行的商船在领航员的指引下,缓缓靠向一个空出来的泊位。陈凡月站在老管事身后,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身上穿着一套最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裤,灰扑扑的颜色,洗得有些发白,款式也是最简单的那种,宽大的衣袖和裤腿让她显得有些笨拙。 最关键的是她的胸前。那对原本能让任何男人疯狂的巨乳,此刻被一条长长的粗布带死死地勒住,一圈又一圈,缠得密不透风。布带深深地陷进她丰腴的乳肉里,将那两团硕大无朋的雪白肉球强行压扁,紧紧地贴在胸膛上。即便如此,她的胸前依旧鼓起一个极不自然的、硕大的轮廓,只是在宽大衣袍的遮掩下,不那么引人注目罢了。从远处看,她就像一个身材有些壮硕的农家村姑,混在一群皮肤黝黑、身形彪悍的水手中间,毫不起眼。 这鱼油虽说与她最初寻找的遮蔽之物有些许不足,可已做到遮蔽气味并不伤害皮肤了,至于敏感的身体,也在这鱼油的帮助下,缓解了不少。 “仙……姑娘,跟紧我,不要走散了。”老管事回头低声嘱咐了一句,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和更多的敬畏。 陈凡月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随着人流,他们踏上了码头。几名身穿星岛制式袍服的修士迎了上来,他们的修为不高,大多在炼气后期的样子,但脸上那种属于统治者的傲慢却显露无疑。 陈凡月早已将《敛气决》运转到了极致,将自己结丹期的修为完美地收敛起来,此刻的她,在这些修士的神识探查中,就是一个毫无灵力的凡人。但即便如此,她的心还是悬到了嗓子眼。 为首的一名筑基修士眼神锐利,一眼就盯上了混在水手里的陈凡月。他皱着眉头,用下巴指了指她,对老管事刁难道:“张管事,你这船上怎么多了个生面孔的女人?船员名录上可没有她。” 老管事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他哈着腰,搓着手,连忙解释道:“哎呦,李仙师,您瞧我这记性。这是我远在九星岛的侄女,家里遭了难,孤苦无依,我这次顺路就把她接过来投靠我。” 那姓李的修士与老管事似乎有些熟识,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了陈凡月几眼。陈凡月低着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尤其是在她那被粗布紧勒的胸前停留了片刻,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淫邪。 “是吗?”李姓修士拖长了语调,突然狡猾地笑道:“张管事,我可记得,你的家眷亲属,我们星岛巡查司都有备案。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从九星岛冒出来一个侄女啊?” 陈凡月的心猛地一沉,藏在袖中的手指已经微微蜷起,指尖灵气吞吐,一丝冰冷的杀意在眼底一闪而过。只要情况不对,她会立刻运转《飞花弄月》,在瞬间将这两个碍事的修士斩杀当场,然后强行闯出去。 就在她即将动手的刹那,老管事却有了动作。他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一边连声告罪,一边用身体挡住他同伴的视线,将那李姓修士悄悄拉到了一边。他将一只手伸进怀里,再拿出来时,已经飞快地将两枚闪着微光的灵石塞进了李修士的手中。 “李仙师,李仙师您明察秋毫……”老管事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在耳语,“实不相瞒……家里那婆娘管得严,这……这其实是小老儿在外面养的三房生的野丫头,一直没敢领回家……这不是没办法了嘛,求仙师行个方便,行个方便……” 那李修士不动声色地将两枚下品灵石收入袖中,脸上的刁难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心的嘿嘿一笑。他拍了拍老管事的肩膀,大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行了行了,家务事而已,过去吧!下次记得提前报备!” “是是是,多谢仙师!多谢仙师!”老管事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然后急忙拉着陈凡月的手腕,快步向关卡内走去。 陈凡月被他拉着,手腕上传来凡人老者粗糙而微颤的触感。她没有挣扎,只是默默地跟着。刚走出去没几步,她便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对话。 只听那李修士对他的同伴不屑地啐了一口,傲慢地笑道:“一个下贱凡人,老不死的玩意儿,还学人纳几房婆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老管事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拉着陈凡月的手,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仿佛要尽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三日后,四海商行位于五星岛分部的议事大厅内,气氛有些凝重。几名商行的主事正围坐在一张红木圆桌旁,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恢复商贸后的种种难题,而张管事则站在一旁,恭敬地汇报着此行的细节。 突然,“砰”的一声,大厅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身着锦缎、珠光宝气的妇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这妇人约莫四十出头,生得珠圆玉润,保养得宜,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她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完全不顾大厅里还有外人,伸出戴着翡翠镯子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张管事,破口大骂: “张德福!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长本事了啊!我今天听街坊邻居到处都在传,说你在九星岛金屋藏娇,收了个小的,现在还敢把那小贱人下的野种带回五星岛来!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妇人的声音尖利刺耳,瞬间让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在了张管事的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好奇和看好戏的玩味。 张管事的脸“腾”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被老婆如此喝骂,让他一张老脸瞬间挂不住了。他尴尬地搓着手,急忙上前想要拉住自己的老婆,压低声音劝道:“你……你胡说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这里正议事呢!” “回家说?我今天就要在这里说!”那妇人一把甩开张管事的手,愈发刁蛮起来,嗓门也拔高了八度,“让大伙儿都来评评理!我辛辛苦苦为你操持这个家,你倒好,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养狐狸精!我告诉你张德福,别让我见到那个小骚蹄子,否则我非撕烂她的嘴,扒了她的皮不可!” 妇人一边骂,一边撒泼打滚,完全不给张管事留半点情面。最终,在一屋子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张管事连拖带拽,好说歹说,才总算把这个泼辣的婆娘拉出了商行大厅,狼狈地向自己家中走去。 张家的宅子不大,是个两进的院子,在五星岛的港口区也算是个殷实的富裕户了。家里养了两个手脚还算麻利的婢女。 一回到家,关上院门,妇人便往堂屋的太师椅上一坐,继续指着张管事的鼻子数落。而张管事则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在一旁,满脸的愁苦。他有口难辩。那位仙子的警告言犹在耳:“我的身份,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我便杀了你全家。”这句话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不敢吐露半点真相。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在外面不是很能耐吗?”张夫人拍着桌子,怒气不减。 张管事被逼得没有办法,见无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自己当初在关口撒的谎,叹了口气,颓然道:“唉……夫人,你别生气了。确实……确实是我年轻时在外面犯下的糊涂事……那姑娘……是……是我三房生的,她娘死得早,一个人在九星岛无依无靠,我见她实在可怜,这才……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把她带回来,给她一口饭吃……” “你还敢承认了!你个老色鬼!”张夫人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抓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往张管事身上砸。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凡月回来了。 她依旧穿着那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裤,为了更像凡人,袖子和裤腿都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灰褐色线条紧实的小臂和脚踝。她头发用一根布条随意地束在脑后,脸上还沾着几点灰尘,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田里干完农活回来的粗笨丫头。那对被粗布死死勒住的巨乳,让她上半身显得异常臃肿壮硕,与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感。 她一进院子,看到堂屋里剑拔弩张的两人,以及张夫人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这几天,她一直住在张家后院的柴房里,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白天就上街去探查消息,直到黄昏才回到张府。 陈凡月看着堂屋里剑拔弩张的两人,假装卑贱的低着头,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她学着寻常乡下丫头的样子,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 “老爷……” 她才刚刚吐出两个字,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带着浓重脂粉味的香风扑面而来。张夫人那肥硕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扬起那只戴着厚重翡翠镯子的肥厚手掌,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陈凡月的脸颊就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院子里炸开,甚至盖过了堂屋里的争吵。 张管事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珠子瞪得溜圆,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半拍,两腿一软,裤裆里差点就涌出一股骚臭的热流。完了!全完了!这泼妇竟然敢动手打仙子!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下一秒,全家老小连同整个宅院都在仙子的怒火中化为飞灰的场景。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降临。 陈凡月的头被打得猛地偏向一旁,乌黑的秀发散乱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的脸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迅速地肿胀起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脸上传来,但对于经功法淬炼过的陈凡月来说,这点感觉甚至不如被蚊子叮咬一下。 她没有还手,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怒意。在张管事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这位能够击退巨型妖兽的仙子,只是缓缓地转回头,用一只手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肩膀微微抽动着,一副被吓坏了、泫然欲泣的乡下丫头模样。那份惊恐、委屈和无助,演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看到这“野种”被自己一巴掌打得不敢还手,张夫人心中的怒火顿时消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与快感。她用另一只手扇了扇风,仿佛刚刚打人的不是她,而是被陈凡月身上的味道熏到了一样。她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审视牲口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凡月,嘴里发出鄙夷的“啧啧”声。 “我当是什么天仙下凡,能把你这老东西的魂都勾了去,原来就长这副穷酸样!又黑又壮,跟个母猪似的!”她厌恶地捏着鼻子,“离近了闻,一股子烂鱼烂虾的腥臭味,果然是乡下水沟里爬出来的野种,就是脏!你看看你这手,黑乎乎的跟掏了灶膛一样,也配进我张家的门?” 张管事此时才从魂飞魄散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见仙子竟然没有发作,心中又是后怕又是庆幸。他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把拉住还要继续撒泼的夫人,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道:“夫人!夫人你消消气!算我求你了!你看……你看她多可怜啊……” 他又提到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看看咱们那两个儿子,整日就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惹是生非,除了欠了赌债回来要钱,什么时候回过这个家?我……我就想着,身边留个女儿也好,将来老了,好歹有个人在身边端茶倒水……” “呸!我生的儿子再不好,那也是张家的种!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进我的家门?”张夫人一口唾沫啐在地上,但语气却稍稍缓和了一些。她斜眼看着陈凡月,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行吧,看在你这老东西一把年纪还要脸的份上,这野种可以留下。”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刻薄的笑容:“不过,想当小姐是做梦!从今天起,她就是我们家的婢女,家里所有劈柴挑水、洗衣做饭、倒夜壶的粗活都归她干!就当是……我发善心,养条会干活的狗!” 张管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眼下除了同意,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连连点头:“好好好,都听夫人的,都听夫人的。” 张夫人见丈夫彻底服软,这才心满意足,像一只斗胜了的母鸡,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转身准备回房。临走到门口,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用下巴指了指还捂着脸、低着头的陈凡月,随口问道: “对了,这野种叫什么名字?” 张管事猛地一愣,他光顾着害怕了,哪里问过仙子的名讳。他脑子飞速转动,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穿着粗布衣、脸上带着巴掌印,却依然难掩那份清冷气质的“丫头”,脱口而出地编了一个名字: “她……她叫张雅妮。” 柴房之中,一盏豆大的油灯在破旧的木桌上摇曳,昏黄的光线将四壁的阴影拉扯得如同鬼魅。空气里弥漫着干柴、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张管事就跪在这冰冷潮湿的泥地上,整个身体伏低,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混着灰尘,顺着他脸颊深刻的皱纹滑落,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湿痕。他怕得浑身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等着那决定他全家生死的审判降临。 而陈凡月,则安然地坐在那张由几块木板搭成的简陋床铺上。她低着头,神情专注,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这个年过半百的凡人。她娇嫩的脸颊上,那个在白天显得触目惊心的五指红印,此刻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肌肤光洁如初,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对她这般修为的修士而言,这点凡人造成的皮外伤,一个灵气周天便能轻易抚平。 她的心神,正完全沉浸在白天于市井中收集到的情报里。五星岛,已经进入了全岛戒严的状态。所有进出五星岛的凡人和修士,都必须经过严格的盘查并登记在册,这大大增加了她暴露的风险。更让她感到棘手的是,目前岛上竟然有两名元婴期修士坐镇。除了那位众人皆知的星宫六长老,还有一名身份诡秘的元婴修士,据说并非星宫之人,其来历和目的都成谜。 陈凡月思考了许久,眼下想从防备如此森严的五星岛,直接前往戒备只会更甚的三星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她能混进五星岛,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全靠了四海商行这艘船和张管事这个“身份”。如果她贸然行动,一旦被那两位元婴老怪的神识扫过,她这来路不明的结丹期修为,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根本无所遁形。 思虑良久,她最终决定,暂时在此地蛰伏下来,以“张雅妮”这个身份作掩护,静观其变,再图后计。 这时,她才缓缓抬起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了眼前跪着的张管事身上。看着这个凡人老者恐惧到极致的模样,她竟觉得有些莫名的可笑。一个在商行里也算有些地位的管事,回到家却要受悍妻的气,如今更要跪在自己这个“野种”面前生死由天。 “起来吧。” 她淡淡地开口,声音清冷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白天那个怯懦的“张雅妮”判若两人。 张管事浑身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陈凡月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中更是敬畏交加。他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却依旧弓着身子,头垂得更低了。 陈凡月当然不是真的有意要惩处他。但她同样明白,一味的仁慈只会换来轻视。必要的威严是不可或缺的,否则,如何能保证这个凡人不会在恐惧或利益的驱使下,出卖自己的身份? “仙子饶命!仙子饶命啊!”张管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诚惶诚恐地连连作揖,“是小老儿治家不严,让那……那泼妇冲撞了仙子,小老儿罪该万死!求仙子看在小老儿助您登岛的份上,饶了我们一家老小吧!” “行了。”陈凡月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告饶,“今天的事,我不追究。接下来,我会在你府上暂住一些时日,管好你和你家人的嘴。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是!是!小老儿明白!小老儿一定烂在肚子里,绝不敢泄露半个字!”张管事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 “你走吧。”陈凡月下了逐客令。 张管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柴房,直到关上门,才发现自己的一身里衣都已被冷汗湿透。 柴房内,陈凡月听着他仓皇离去的脚步声,想到这个老管事回到他那悍妻身边,恐怕还少不了一顿数落和责骂,她那一直清冷的嘴角,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也算是可怜,这个两头受气的软耳朵了。 第二日清晨,天色才蒙蒙亮,东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整个张府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凡月已经换上了一身更方便干活的短打衣裤,利落地走了出来。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走到院子角落的柴堆旁,拿起那把沉重的板斧。这种粗重的体力活,对于曾经身为凡人的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题。更何况,她如今修炼的《百炼筑基体》,本就是一门淬炼肉身的体修功法,她的筋骨力量早已远超常人。 “咔嚓!” 手起斧落,一块粗壮的木桩应声而裂,被整齐地劈成两半。那沉重的板斧在她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她挥动着手臂,一斧接着一斧,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这种纯粹的体力劳动,竟让她觉得比盘膝打坐、运转周天还要来得轻松惬意,甚至隐隐感觉体内的气血都随之变得更加活泛。 劈完了一堆足够烧上一整天的柴火,她又将劈好的木柴抱进厨房,准备生火做饭。灶台、风箱、水缸……这些熟悉的东西,瞬间勾起了她久远的记忆。在她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凡人小女孩时,在那个名叫王根儿的凡人家中,这些就是她每日都要面对的活计。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握着火钳的手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百年前,她还是那个在王家陪着王根儿一同长大的凡人女孩,过着日日如常的日子。而百年后的今天,她却已是一名历经磨难、寿元悠长的结丹期修士。世事变迁,恍如隔世。 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际,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略显清脆的女声从厨房门口传来: “谁啊?天还没亮呢,劈什么柴啊,吵死人了!” 陈凡月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正站在门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的不耐烦。她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青布仆人服,头发松松垮垮地挽着,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被劈柴声吵醒了。 陈凡月心中暗道,自己踏入修仙之路后,早已习惯了以打坐代替睡眠,精力充沛,哪里还能和这些需要充足睡眠的凡人保持一样的作息。 那女孩打着哈欠走近前来,当她离得近了,鼻子下意识地皱了皱,脸上露出几分厌恶的神色,毫不客气地问道:“你身上怎么一股子鱼腥味?闻着真难受。” 她上下打量着陈凡月,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好奇,“哦,我想起来了,昨天夫人跟我们说了,家里来了个新来的,专门干粗活的。就是你吧?” 陈凡月立刻收敛心神,重新切换回“张雅妮”的样子。她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装出一副笨拙怯懦的样子,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她以为,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如同昨日张夫人那般刻薄的欺辱和刁难。毕竟,在任何地方,欺负新人似乎都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然而,预想中的刁难并没有发生。 那女孩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脸上的不耐烦反而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和同情。她撇了撇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一种自来熟的语气说道: “哎,你别怕啊,我不是夫人那种人。”她热情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叫张翠,你叫我翠姐就行。你就是昨天那个……被夫人打的那个吧?” 见陈凡月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张翠叹了口气,一副“我懂的”表情。 “看你这老实巴交的样子,就知道以后肯定要吃亏。”张翠拉过她,神神秘秘地开始传授经验,“我跟你说,在这个家里想过得安生,就得学会看人脸色。夫人的脾气最坏,她骂你的时候,你就低着头听着,千万别顶嘴,她骂痛快了也就没事了。还有,那两位少爷要是回来了,你可得躲远点,他们比夫人还难缠!至于老爷嘛,人倒是还好,就是个软耳朵,怕老婆怕得要死,指望不上他。” 张翠这番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教导”,让陈凡天感到有些意外,心中那份因回忆而起的茫然,竟被这凡人女孩身上鲜活的烟火气冲淡了不少。 早饭的餐桌上一片狼藉,油腻的碗碟和残羹冷炙散发着混合的气味。张管事在出门前,特意将夫人身边的两个贴身大丫头叫到一旁,隐晦地敲打了一番,反复叮嘱她们“新来的不懂规矩,多担待些”,眼神里满是暗示和警告。他不知道这两个平日里仗着夫人宠信、眼高于顶的丫头,究竟能不能听懂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此刻,张府的饭厅里,气氛正是一片压抑。 张夫人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雍容地靠在太师椅上,像一尊佛。她身后的两个丫头,一个叫张萍,一个便是清晨见过面的张翠,但此刻的张翠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熟络。她们如同两尊门神,站在夫人身后,用眼角的余光,斜斜地瞟着那个站在饭厅中央、低着头的“张雅妮”。 张萍撇了撇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对着陈凡月不耐烦地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收拾。 陈凡月仿佛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依旧木然地站在原地,像一根木桩。 旁边的张翠见了,心里顿时急得不行。她知道夫人的脾气,最恨别人不听使唤。她连忙快走两步,一把拉住陈凡月的手臂,将她半推半拽地带到了夫人面前。她的手心满是冷汗,暗暗捏了捏陈凡月的手,示意她机灵点。 张夫人那双被眼皮脂肪挤得细长的眼睛,厌恶地上下扫视着陈凡月,鼻子皱了皱,仿佛闻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恶臭:“怎么还是那么一股子死鱼味儿?你这野种是不洗澡的吗?还有你这脸,怎么跟从灶膛里爬出来的一样,沾了那么多的灰!怎么,是不是不会做饭,故意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兮兮的,好去跟老爷哭诉,装可怜博同情,想当你的大小姐呢?” 尖酸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陈凡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垂得更低,肩膀微微瑟缩着,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吓坏了的乡下丫头。 “哑巴了?”张夫人冷哼一声,点了点下巴,对张翠吩咐道,“张翠,带她去后院井边好好洗洗那张脸!别脏了我张家的地!” “是,夫人。”张翠如蒙大赦,赶紧拉着陈凡月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张翠带着刚洗过脸的陈凡月重新走了回来。 当陈凡月再次站在饭厅中央时,原本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张夫人,不经意地睁开眼瞥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 洗去了那层故意抹上的锅底灰和尘土,陈凡月那张脸的本来面目便显露了出来。虽然依旧因为长途跋涉和刻意为之而显得有些憔悴,但那精致的五官轮廓,光洁细腻的肌肤,尤其是那双清冷如寒星的眸子,即便她努力装出怯懦,也难掩灵气与姿容。这哪里是什么乡下野丫头,分明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胚子! “呵,”张夫人愣了片刻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语气中的嫉妒和酸意几乎要溢出来,“我说呢!洗干净了脸,果然就不一样了。怪不得你那个早就死了的骚狐狸妈,能把老爷的魂都勾了去!恐怕当年也是长了这么一张专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脸吧!” 张翠在一旁听着,看着陈凡月那张清丽却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涌起一阵不忍和可怜,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迎上夫人冰冷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陈凡月,内心却毫无波澜。对她而言,什么“早死的妈”,什么“勾引老爷”,都不过是眼前这个凡人妇人无能狂怒的臆想,与她何干?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这个可怜兮兮的角色,让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张夫人站起身子,大约是骂痛快了,也懒得再看她,一边整理着自己华贵的衣衫,一边朝屋外走去,临走前扔下一句话:“这里的东西,你一个人收拾干净,要是让我看到一个碗没洗,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张翠恭敬地将夫人送出了院门,然后立刻小跑着回来。她拿起桌上的碗筷,对还愣在原地的陈凡月说道:“雅妮,你别听夫人的,她就是嘴巴毒。快,我帮你一起收拾,往日里这些活都是我和张萍两个人干的,现在让你一个人干,哪能忙得过来!” 陈凡月抬起头,看着张翠脸上真诚的关切,和她忙碌的身影,心中那片因百年修行而变得冰冷沉寂的湖面,仿佛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温暖的涟漪。 她对着张翠,露出了一个来到这个陌生凡人家庭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善意的微笑。
【凡月淫仙途 】(52-53+番外)作者:梦想成为爱侣的宠物
第五十二章 入岛潜伏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染成一片破碎的鎏金,残破的甲板上,陈凡月赤条条地伫立着,像一尊被雨水浸染过的汉白玉雕像。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拂过她玲珑起伏的胴体,吹动她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发梢的水珠顺
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染成一片破碎的鎏金,残破的甲板上,陈凡月赤条条地伫立着,像一尊被雨水浸染过的汉白玉雕像。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拂过她玲珑起伏的胴体,吹动她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发梢的水珠顺着她光洁无瑕的脊背滑落,淌过那道深邃挺翘的臀缝,最终滴落在脚下满是裂纹的木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的身后,商船的老管事正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伏着,已经花白的胡须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瞄近在眼前的那具神圣而又淫靡的仙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异香,是从那仙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像最醇的美酒,光是闻着就让他这把老骨头气血翻涌,下身竟有了可耻的反应。 他只能死死地将额头贴在粗糙的甲板上,心中默念着神佛,生怕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念被这位仙子察觉,招来杀身之祸。 周围的水手们在沉默中忙碌着,他们有的在用白布收敛同伴残缺不全的尸骨,有的在用备用的木板和麻绳修补船舷上的破洞。妖兽的袭击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创伤,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劫后余生的麻木与惊恐,对海面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如惊弓之鸟。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悲戚氛围中,依然有无数道或隐晦、或贪婪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甲板上那具赤裸的完美肉体。 陈凡月对这一切恍若未觉,她的目光悠远地投向海天相接之处,清冷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那张清纯的脸庞,与她那具成熟到极致的肉体形成了惊人的反差。一对远超常人尺寸的巨乳饱满挺拔,仿佛随时会挣脱地心引力向上弹起,顶端的两颗红缨在海风的吹拂下微微硬挺着,上面甚至还凝结着一两滴晶莹的乳珠。平坦紧致的小腹上,两条优美的马甲线清晰可见。而那副肥硕挺翘的臀部,则勾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圆润弧线,两瓣丰腴的臀肉之间,那道幽深的缝隙仿佛是通往极乐世界的入口,引诱着人去一探究竟。 因为刚刚被凡人内射过,此刻她的双腿之间还残留着些许黏腻的痕迹,混杂着她自己身体分泌的爱液,在海风中半干不干地贴在腿根。 “这艘船,是做什么的?要开往何处?”她的声音清冷如冰泉,打破了甲板上的死寂。 老管事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颤声回答:“回……回禀仙子,这船是‘四海商行’的,奉……奉星岛之命,为重归治下的五星岛运送……运送一批日用物资。星岛有令,要求所有商行尽快恢复与内海诸岛的商贸往来……我们这便是要返回五星岛的航线。” 五星岛……陈凡月心中微动,甚至没听出那凡人老管家的弦外之音。她沉默了片刻,感受着自己身体散发出的那股连自己都无法完全控制的异香,正是这股香气,引来了之前那个凡人的侵犯。 她缓缓转过身,终于正视着脚下跪伏的老者。随着她的动作,那对硕大的奶子剧烈地摇晃、弹跳,臀波荡漾,看得远处几个偷瞄的水手瞬间瞪大了眼睛,喉头滚动,几乎要当场流出鼻血。 “船上可有能遮蔽气味的兽油或类似之物?”陈凡月问道,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羞赧,仿佛在问一件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如今的她,不想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心思,毕竟此行的目的是最终潜入三星岛。 老管事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仙子为何要用那种污秽之物。但他转念一想,仙子此刻身无寸缕,又特意询问遮蔽气味的东西,想必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他不敢多问,立刻回忆着货仓里的东西,恭敬地答道:“有……有的。货仓里有一批准备运给岛上渔夫的烂骨鱼油,是用海里最腥臭的烂骨鱼熬炼的,涂在身上,寻常海兽闻到都会远远避开。只是……只是那味道……恶臭难当,恐怕会污了仙子……” “尽管拿来。”陈凡月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不容置喙。 “是,是!我这就去取!”老管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船舱跑去。不管这位仙子要做什么,她都是一船人的救命恩人,她的任何要求,都必须无条件满足。 老管事没让她等太久,很快便捧着一个半人高的粗陶瓦罐,步履蹒跚地走了回来。他将瓦罐“咚”地一声放在陈凡月身后的甲板上,依旧低着头,恭敬地说道:“仙子,您要的鱼油……都在这里了。这是用海里最腥臭的烂骨鱼熬炼的,寻常渔夫出海涂在身上,能让大部分海兽都避而远之,只是……只是这味道实在……” 陈凡月平静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羞赧或尴尬,只有淡漠。她看了一眼那巨大的瓦罐,迈开双腿走了过去。她每走一步,那对硕大的奶子便会随之弹跳摇晃,臀肉也如水波般颤动。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易地拍开了瓦罐的封泥。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臊恶臭瞬间从罐口喷涌而出,仿佛是积攒了千年的鱼尸和腐烂海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几个正在附近忙碌的水手闻到这股味道,都忍不住干呕起来,纷纷避之不及。 陈凡月也微微蹙了蹙眉,但仅此而已,她那强大的神识让她能隔绝这股恶臭对心神的冲击。她看着罐子里那浑浊、油腻、呈现出深褐色的膏状物,没有一丝犹豫。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直接探入了那腥臭的鱼油之中。冰凉、滑腻、带着颗粒感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感觉有些不适,但她不在意。 她挖出一大块鱼油,首先抹向自己的脖颈和锁骨。那肮脏腥臭的油脂在她天鹅般优美的脖颈上被抹开,与她肌肤上那层淡淡的体香混合,形成一种诡异而刺鼻的气味。接着,她双手并用,将更多的鱼油挖出来,毫不怜惜地涂抹在自己的胸脯上。 那对巨大、挺拔、雪白的奶子,瞬间被深褐色的油膏所覆盖。她细致地将鱼油涂满每一寸肌肤,连乳晕和乳头都没有放过。原本粉嫩可爱的乳头,此刻被油腻的污物包裹,看起来淫秽不堪。随着她的涂抹,巨大的乳房在她自己双手的揉搓下不断变换着形状,仿佛是在进行一场色情的自我爱抚。 老管事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浑身都在颤抖。他无法理解,为何如此美丽的仙子,要用这样污秽的东西来玷污自己神圣的身体。那视觉冲击力,远比她赤身裸体站在那里要强烈百倍。 陈凡月面无表情,继续向下。她将鱼油抹过自己平坦结实的马甲线,抹过小巧可爱的肚脐,然后,她的手来到了自己的私处。 她微微分开双腿,这是一个充满了暗示和羞辱的姿态,但她做得坦然无比。她将那腥臭的鱼油,仔仔细细地涂抹在自己光洁的阴阜上,涂抹在腿根最娇嫩的肌肤上,甚至用手指分开了两片肥嫩的阴唇,将鱼油抹在了那湿热骚软的穴口周围。 那里刚刚吞吃过一个凡人的精液,此刻正残留着欢爱的痕迹,湿滑而敏感。当冰凉腥臭的鱼油触碰到那娇嫩的穴肉时,一股奇异的刺激感传来,身体本能地将这不适转化为一丝微弱的快感,让她的骚穴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流出更多的淫水。 她能感觉到,自己原本的体香,正在被这股恶心的鱼油腥臭味彻底掩盖。她做得很彻底,很快,从脖颈到脚踝,她全身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油腻腻的深褐色鱼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刚从炼油地狱里爬出来的妖物,再也看不出半分仙气,只剩下无尽的肮脏与腥臭。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用那双依旧清冷如月的眸子看向已经吓傻的老管事,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地命令道:“给我找一套能穿的衣服来。” 五星岛的港口人声鼎沸,码头上挤满了卸货的苦力、招揽生意的商贩和行色匆匆的旅人。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的咸腥、鱼干的腥气、汗水的酸臭以及各种食物的香气,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混乱的市井画卷。很难想象,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一片被战火蹂躏的废墟。 四海商行的商船在领航员的指引下,缓缓靠向一个空出来的泊位。陈凡月站在老管事身后,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身上穿着一套最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裤,灰扑扑的颜色,洗得有些发白,款式也是最简单的那种,宽大的衣袖和裤腿让她显得有些笨拙。 最关键的是她的胸前。那对原本能让任何男人疯狂的巨乳,此刻被一条长长的粗布带死死地勒住,一圈又一圈,缠得密不透风。布带深深地陷进她丰腴的乳肉里,将那两团硕大无朋的雪白肉球强行压扁,紧紧地贴在胸膛上。即便如此,她的胸前依旧鼓起一个极不自然的、硕大的轮廓,只是在宽大衣袍的遮掩下,不那么引人注目罢了。从远处看,她就像一个身材有些壮硕的农家村姑,混在一群皮肤黝黑、身形彪悍的水手中间,毫不起眼。 这鱼油虽说与她最初寻找的遮蔽之物有些许不足,可已做到遮蔽气味并不伤害皮肤了,至于敏感的身体,也在这鱼油的帮助下,缓解了不少。 “仙……姑娘,跟紧我,不要走散了。”老管事回头低声嘱咐了一句,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和更多的敬畏。 陈凡月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随着人流,他们踏上了码头。几名身穿星岛制式袍服的修士迎了上来,他们的修为不高,大多在炼气后期的样子,但脸上那种属于统治者的傲慢却显露无疑。 陈凡月早已将《敛气决》运转到了极致,将自己结丹期的修为完美地收敛起来,此刻的她,在这些修士的神识探查中,就是一个毫无灵力的凡人。但即便如此,她的心还是悬到了嗓子眼。 为首的一名筑基修士眼神锐利,一眼就盯上了混在水手里的陈凡月。他皱着眉头,用下巴指了指她,对老管事刁难道:“张管事,你这船上怎么多了个生面孔的女人?船员名录上可没有她。” 老管事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他哈着腰,搓着手,连忙解释道:“哎呦,李仙师,您瞧我这记性。这是我远在九星岛的侄女,家里遭了难,孤苦无依,我这次顺路就把她接过来投靠我。” 那姓李的修士与老管事似乎有些熟识,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了陈凡月几眼。陈凡月低着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尤其是在她那被粗布紧勒的胸前停留了片刻,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淫邪。 “是吗?”李姓修士拖长了语调,突然狡猾地笑道:“张管事,我可记得,你的家眷亲属,我们星岛巡查司都有备案。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从九星岛冒出来一个侄女啊?” 陈凡月的心猛地一沉,藏在袖中的手指已经微微蜷起,指尖灵气吞吐,一丝冰冷的杀意在眼底一闪而过。只要情况不对,她会立刻运转《飞花弄月》,在瞬间将这两个碍事的修士斩杀当场,然后强行闯出去。 就在她即将动手的刹那,老管事却有了动作。他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一边连声告罪,一边用身体挡住他同伴的视线,将那李姓修士悄悄拉到了一边。他将一只手伸进怀里,再拿出来时,已经飞快地将两枚闪着微光的灵石塞进了李修士的手中。 “李仙师,李仙师您明察秋毫……”老管事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在耳语,“实不相瞒……家里那婆娘管得严,这……这其实是小老儿在外面养的三房生的野丫头,一直没敢领回家……这不是没办法了嘛,求仙师行个方便,行个方便……” 那李修士不动声色地将两枚下品灵石收入袖中,脸上的刁难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心的嘿嘿一笑。他拍了拍老管事的肩膀,大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行了行了,家务事而已,过去吧!下次记得提前报备!” “是是是,多谢仙师!多谢仙师!”老管事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然后急忙拉着陈凡月的手腕,快步向关卡内走去。 陈凡月被他拉着,手腕上传来凡人老者粗糙而微颤的触感。她没有挣扎,只是默默地跟着。刚走出去没几步,她便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对话。 只听那李修士对他的同伴不屑地啐了一口,傲慢地笑道:“一个下贱凡人,老不死的玩意儿,还学人纳几房婆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老管事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拉着陈凡月的手,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仿佛要尽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三日后,四海商行位于五星岛分部的议事大厅内,气氛有些凝重。几名商行的主事正围坐在一张红木圆桌旁,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恢复商贸后的种种难题,而张管事则站在一旁,恭敬地汇报着此行的细节。 突然,“砰”的一声,大厅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身着锦缎、珠光宝气的妇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这妇人约莫四十出头,生得珠圆玉润,保养得宜,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她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完全不顾大厅里还有外人,伸出戴着翡翠镯子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张管事,破口大骂: “张德福!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长本事了啊!我今天听街坊邻居到处都在传,说你在九星岛金屋藏娇,收了个小的,现在还敢把那小贱人下的野种带回五星岛来!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妇人的声音尖利刺耳,瞬间让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在了张管事的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好奇和看好戏的玩味。 张管事的脸“腾”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被老婆如此喝骂,让他一张老脸瞬间挂不住了。他尴尬地搓着手,急忙上前想要拉住自己的老婆,压低声音劝道:“你……你胡说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这里正议事呢!” “回家说?我今天就要在这里说!”那妇人一把甩开张管事的手,愈发刁蛮起来,嗓门也拔高了八度,“让大伙儿都来评评理!我辛辛苦苦为你操持这个家,你倒好,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养狐狸精!我告诉你张德福,别让我见到那个小骚蹄子,否则我非撕烂她的嘴,扒了她的皮不可!” 妇人一边骂,一边撒泼打滚,完全不给张管事留半点情面。最终,在一屋子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张管事连拖带拽,好说歹说,才总算把这个泼辣的婆娘拉出了商行大厅,狼狈地向自己家中走去。 张家的宅子不大,是个两进的院子,在五星岛的港口区也算是个殷实的富裕户了。家里养了两个手脚还算麻利的婢女。 一回到家,关上院门,妇人便往堂屋的太师椅上一坐,继续指着张管事的鼻子数落。而张管事则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在一旁,满脸的愁苦。他有口难辩。那位仙子的警告言犹在耳:“我的身份,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我便杀了你全家。”这句话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不敢吐露半点真相。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在外面不是很能耐吗?”张夫人拍着桌子,怒气不减。 张管事被逼得没有办法,见无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自己当初在关口撒的谎,叹了口气,颓然道:“唉……夫人,你别生气了。确实……确实是我年轻时在外面犯下的糊涂事……那姑娘……是……是我三房生的,她娘死得早,一个人在九星岛无依无靠,我见她实在可怜,这才……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把她带回来,给她一口饭吃……” “你还敢承认了!你个老色鬼!”张夫人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抓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往张管事身上砸。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凡月回来了。 她依旧穿着那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裤,为了更像凡人,袖子和裤腿都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灰褐色线条紧实的小臂和脚踝。她头发用一根布条随意地束在脑后,脸上还沾着几点灰尘,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田里干完农活回来的粗笨丫头。那对被粗布死死勒住的巨乳,让她上半身显得异常臃肿壮硕,与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感。 她一进院子,看到堂屋里剑拔弩张的两人,以及张夫人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这几天,她一直住在张家后院的柴房里,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白天就上街去探查消息,直到黄昏才回到张府。 陈凡月看着堂屋里剑拔弩张的两人,假装卑贱的低着头,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她学着寻常乡下丫头的样子,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 “老爷……” 她才刚刚吐出两个字,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带着浓重脂粉味的香风扑面而来。张夫人那肥硕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扬起那只戴着厚重翡翠镯子的肥厚手掌,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陈凡月的脸颊就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院子里炸开,甚至盖过了堂屋里的争吵。 张管事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珠子瞪得溜圆,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半拍,两腿一软,裤裆里差点就涌出一股骚臭的热流。完了!全完了!这泼妇竟然敢动手打仙子!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下一秒,全家老小连同整个宅院都在仙子的怒火中化为飞灰的场景。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降临。 陈凡月的头被打得猛地偏向一旁,乌黑的秀发散乱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的脸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迅速地肿胀起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脸上传来,但对于经功法淬炼过的陈凡月来说,这点感觉甚至不如被蚊子叮咬一下。 她没有还手,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怒意。在张管事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这位能够击退巨型妖兽的仙子,只是缓缓地转回头,用一只手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肩膀微微抽动着,一副被吓坏了、泫然欲泣的乡下丫头模样。那份惊恐、委屈和无助,演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看到这“野种”被自己一巴掌打得不敢还手,张夫人心中的怒火顿时消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与快感。她用另一只手扇了扇风,仿佛刚刚打人的不是她,而是被陈凡月身上的味道熏到了一样。她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审视牲口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凡月,嘴里发出鄙夷的“啧啧”声。 “我当是什么天仙下凡,能把你这老东西的魂都勾了去,原来就长这副穷酸样!又黑又壮,跟个母猪似的!”她厌恶地捏着鼻子,“离近了闻,一股子烂鱼烂虾的腥臭味,果然是乡下水沟里爬出来的野种,就是脏!你看看你这手,黑乎乎的跟掏了灶膛一样,也配进我张家的门?” 张管事此时才从魂飞魄散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见仙子竟然没有发作,心中又是后怕又是庆幸。他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把拉住还要继续撒泼的夫人,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道:“夫人!夫人你消消气!算我求你了!你看……你看她多可怜啊……” 他又提到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看看咱们那两个儿子,整日就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惹是生非,除了欠了赌债回来要钱,什么时候回过这个家?我……我就想着,身边留个女儿也好,将来老了,好歹有个人在身边端茶倒水……” “呸!我生的儿子再不好,那也是张家的种!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进我的家门?”张夫人一口唾沫啐在地上,但语气却稍稍缓和了一些。她斜眼看着陈凡月,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行吧,看在你这老东西一把年纪还要脸的份上,这野种可以留下。”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刻薄的笑容:“不过,想当小姐是做梦!从今天起,她就是我们家的婢女,家里所有劈柴挑水、洗衣做饭、倒夜壶的粗活都归她干!就当是……我发善心,养条会干活的狗!” 张管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眼下除了同意,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连连点头:“好好好,都听夫人的,都听夫人的。” 张夫人见丈夫彻底服软,这才心满意足,像一只斗胜了的母鸡,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转身准备回房。临走到门口,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用下巴指了指还捂着脸、低着头的陈凡月,随口问道: “对了,这野种叫什么名字?” 张管事猛地一愣,他光顾着害怕了,哪里问过仙子的名讳。他脑子飞速转动,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穿着粗布衣、脸上带着巴掌印,却依然难掩那份清冷气质的“丫头”,脱口而出地编了一个名字: “她……她叫张雅妮。” 柴房之中,一盏豆大的油灯在破旧的木桌上摇曳,昏黄的光线将四壁的阴影拉扯得如同鬼魅。空气里弥漫着干柴、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张管事就跪在这冰冷潮湿的泥地上,整个身体伏低,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混着灰尘,顺着他脸颊深刻的皱纹滑落,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湿痕。他怕得浑身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等着那决定他全家生死的审判降临。 而陈凡月,则安然地坐在那张由几块木板搭成的简陋床铺上。她低着头,神情专注,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这个年过半百的凡人。她娇嫩的脸颊上,那个在白天显得触目惊心的五指红印,此刻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肌肤光洁如初,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对她这般修为的修士而言,这点凡人造成的皮外伤,一个灵气周天便能轻易抚平。 她的心神,正完全沉浸在白天于市井中收集到的情报里。五星岛,已经进入了全岛戒严的状态。所有进出五星岛的凡人和修士,都必须经过严格的盘查并登记在册,这大大增加了她暴露的风险。更让她感到棘手的是,目前岛上竟然有两名元婴期修士坐镇。除了那位众人皆知的星宫六长老,还有一名身份诡秘的元婴修士,据说并非星宫之人,其来历和目的都成谜。 陈凡月思考了许久,眼下想从防备如此森严的五星岛,直接前往戒备只会更甚的三星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她能混进五星岛,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全靠了四海商行这艘船和张管事这个“身份”。如果她贸然行动,一旦被那两位元婴老怪的神识扫过,她这来路不明的结丹期修为,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根本无所遁形。 思虑良久,她最终决定,暂时在此地蛰伏下来,以“张雅妮”这个身份作掩护,静观其变,再图后计。 这时,她才缓缓抬起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了眼前跪着的张管事身上。看着这个凡人老者恐惧到极致的模样,她竟觉得有些莫名的可笑。一个在商行里也算有些地位的管事,回到家却要受悍妻的气,如今更要跪在自己这个“野种”面前生死由天。 “起来吧。” 她淡淡地开口,声音清冷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白天那个怯懦的“张雅妮”判若两人。 张管事浑身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陈凡月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中更是敬畏交加。他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却依旧弓着身子,头垂得更低了。 陈凡月当然不是真的有意要惩处他。但她同样明白,一味的仁慈只会换来轻视。必要的威严是不可或缺的,否则,如何能保证这个凡人不会在恐惧或利益的驱使下,出卖自己的身份? “仙子饶命!仙子饶命啊!”张管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诚惶诚恐地连连作揖,“是小老儿治家不严,让那……那泼妇冲撞了仙子,小老儿罪该万死!求仙子看在小老儿助您登岛的份上,饶了我们一家老小吧!” “行了。”陈凡月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告饶,“今天的事,我不追究。接下来,我会在你府上暂住一些时日,管好你和你家人的嘴。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是!是!小老儿明白!小老儿一定烂在肚子里,绝不敢泄露半个字!”张管事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 “你走吧。”陈凡月下了逐客令。 张管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柴房,直到关上门,才发现自己的一身里衣都已被冷汗湿透。 柴房内,陈凡月听着他仓皇离去的脚步声,想到这个老管事回到他那悍妻身边,恐怕还少不了一顿数落和责骂,她那一直清冷的嘴角,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也算是可怜,这个两头受气的软耳朵了。 第二日清晨,天色才蒙蒙亮,东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整个张府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凡月已经换上了一身更方便干活的短打衣裤,利落地走了出来。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走到院子角落的柴堆旁,拿起那把沉重的板斧。这种粗重的体力活,对于曾经身为凡人的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题。更何况,她如今修炼的《百炼筑基体》,本就是一门淬炼肉身的体修功法,她的筋骨力量早已远超常人。 “咔嚓!” 手起斧落,一块粗壮的木桩应声而裂,被整齐地劈成两半。那沉重的板斧在她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她挥动着手臂,一斧接着一斧,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这种纯粹的体力劳动,竟让她觉得比盘膝打坐、运转周天还要来得轻松惬意,甚至隐隐感觉体内的气血都随之变得更加活泛。 劈完了一堆足够烧上一整天的柴火,她又将劈好的木柴抱进厨房,准备生火做饭。灶台、风箱、水缸……这些熟悉的东西,瞬间勾起了她久远的记忆。在她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凡人小女孩时,在那个名叫王根儿的凡人家中,这些就是她每日都要面对的活计。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握着火钳的手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百年前,她还是那个在王家陪着王根儿一同长大的凡人女孩,过着日日如常的日子。而百年后的今天,她却已是一名历经磨难、寿元悠长的结丹期修士。世事变迁,恍如隔世。 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际,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略显清脆的女声从厨房门口传来: “谁啊?天还没亮呢,劈什么柴啊,吵死人了!” 陈凡月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正站在门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的不耐烦。她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青布仆人服,头发松松垮垮地挽着,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被劈柴声吵醒了。 陈凡月心中暗道,自己踏入修仙之路后,早已习惯了以打坐代替睡眠,精力充沛,哪里还能和这些需要充足睡眠的凡人保持一样的作息。 那女孩打着哈欠走近前来,当她离得近了,鼻子下意识地皱了皱,脸上露出几分厌恶的神色,毫不客气地问道:“你身上怎么一股子鱼腥味?闻着真难受。” 她上下打量着陈凡月,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好奇,“哦,我想起来了,昨天夫人跟我们说了,家里来了个新来的,专门干粗活的。就是你吧?” 陈凡月立刻收敛心神,重新切换回“张雅妮”的样子。她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装出一副笨拙怯懦的样子,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她以为,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如同昨日张夫人那般刻薄的欺辱和刁难。毕竟,在任何地方,欺负新人似乎都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然而,预想中的刁难并没有发生。 那女孩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脸上的不耐烦反而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和同情。她撇了撇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一种自来熟的语气说道: “哎,你别怕啊,我不是夫人那种人。”她热情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叫张翠,你叫我翠姐就行。你就是昨天那个……被夫人打的那个吧?” 见陈凡月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张翠叹了口气,一副“我懂的”表情。 “看你这老实巴交的样子,就知道以后肯定要吃亏。”张翠拉过她,神神秘秘地开始传授经验,“我跟你说,在这个家里想过得安生,就得学会看人脸色。夫人的脾气最坏,她骂你的时候,你就低着头听着,千万别顶嘴,她骂痛快了也就没事了。还有,那两位少爷要是回来了,你可得躲远点,他们比夫人还难缠!至于老爷嘛,人倒是还好,就是个软耳朵,怕老婆怕得要死,指望不上他。” 张翠这番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教导”,让陈凡天感到有些意外,心中那份因回忆而起的茫然,竟被这凡人女孩身上鲜活的烟火气冲淡了不少。 早饭的餐桌上一片狼藉,油腻的碗碟和残羹冷炙散发着混合的气味。张管事在出门前,特意将夫人身边的两个贴身大丫头叫到一旁,隐晦地敲打了一番,反复叮嘱她们“新来的不懂规矩,多担待些”,眼神里满是暗示和警告。他不知道这两个平日里仗着夫人宠信、眼高于顶的丫头,究竟能不能听懂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此刻,张府的饭厅里,气氛正是一片压抑。 张夫人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雍容地靠在太师椅上,像一尊佛。她身后的两个丫头,一个叫张萍,一个便是清晨见过面的张翠,但此刻的张翠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熟络。她们如同两尊门神,站在夫人身后,用眼角的余光,斜斜地瞟着那个站在饭厅中央、低着头的“张雅妮”。 张萍撇了撇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对着陈凡月不耐烦地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收拾。 陈凡月仿佛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依旧木然地站在原地,像一根木桩。 旁边的张翠见了,心里顿时急得不行。她知道夫人的脾气,最恨别人不听使唤。她连忙快走两步,一把拉住陈凡月的手臂,将她半推半拽地带到了夫人面前。她的手心满是冷汗,暗暗捏了捏陈凡月的手,示意她机灵点。 张夫人那双被眼皮脂肪挤得细长的眼睛,厌恶地上下扫视着陈凡月,鼻子皱了皱,仿佛闻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恶臭:“怎么还是那么一股子死鱼味儿?你这野种是不洗澡的吗?还有你这脸,怎么跟从灶膛里爬出来的一样,沾了那么多的灰!怎么,是不是不会做饭,故意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兮兮的,好去跟老爷哭诉,装可怜博同情,想当你的大小姐呢?” 尖酸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陈凡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垂得更低,肩膀微微瑟缩着,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吓坏了的乡下丫头。 “哑巴了?”张夫人冷哼一声,点了点下巴,对张翠吩咐道,“张翠,带她去后院井边好好洗洗那张脸!别脏了我张家的地!” “是,夫人。”张翠如蒙大赦,赶紧拉着陈凡月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张翠带着刚洗过脸的陈凡月重新走了回来。 当陈凡月再次站在饭厅中央时,原本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张夫人,不经意地睁开眼瞥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 洗去了那层故意抹上的锅底灰和尘土,陈凡月那张脸的本来面目便显露了出来。虽然依旧因为长途跋涉和刻意为之而显得有些憔悴,但那精致的五官轮廓,光洁细腻的肌肤,尤其是那双清冷如寒星的眸子,即便她努力装出怯懦,也难掩灵气与姿容。这哪里是什么乡下野丫头,分明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胚子! “呵,”张夫人愣了片刻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语气中的嫉妒和酸意几乎要溢出来,“我说呢!洗干净了脸,果然就不一样了。怪不得你那个早就死了的骚狐狸妈,能把老爷的魂都勾了去!恐怕当年也是长了这么一张专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脸吧!” 张翠在一旁听着,看着陈凡月那张清丽却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涌起一阵不忍和可怜,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迎上夫人冰冷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陈凡月,内心却毫无波澜。对她而言,什么“早死的妈”,什么“勾引老爷”,都不过是眼前这个凡人妇人无能狂怒的臆想,与她何干?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这个可怜兮兮的角色,让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张夫人站起身子,大约是骂痛快了,也懒得再看她,一边整理着自己华贵的衣衫,一边朝屋外走去,临走前扔下一句话:“这里的东西,你一个人收拾干净,要是让我看到一个碗没洗,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张翠恭敬地将夫人送出了院门,然后立刻小跑着回来。她拿起桌上的碗筷,对还愣在原地的陈凡月说道:“雅妮,你别听夫人的,她就是嘴巴毒。快,我帮你一起收拾,往日里这些活都是我和张萍两个人干的,现在让你一个人干,哪能忙得过来!” 陈凡月抬起头,看着张翠脸上真诚的关切,和她忙碌的身影,心中那片因百年修行而变得冰冷沉寂的湖面,仿佛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温暖的涟漪。 她对着张翠,露出了一个来到这个陌生凡人家庭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善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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