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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幻想之重生寡妇x高门判官】(21-26)作者:已年满18很多年

海棠书屋 2025-03-11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性幻想之重生寡妇x高门判官】 作者:已年满18很多年 =============== 第二十一章王之牧人虽不来,倒还知道吩咐人管着钟楼街宅子里的一众琐事。昨日落子过来,道是近日国公爷新得了一名南边来的花匠,这几日会派人
【性幻想之重生寡妇x高门判官】

作者:已年满18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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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之牧人虽不来,倒还知道吩咐人管着钟楼街宅子里的一众琐事。
昨日落子过来,道是近日国公爷新得了一名南边来的花匠,这几日会派人带匠役来种树。园子里拦着一溜儿围幕,叫内宅里的丫鬟婆子别乱跑,省得到时候冲撞了。
哪知待他亲见了一众匠役,王之牧又抿唇不乐,当即吩咐一名贴身侍卫来此坐更看守,昼夜守在内外院交界处。
姜婵正靠着楹柱观着一丛夏花怔忪,盛夏已过,院子里头的石榴凤仙已经花落如锦。她懒懒起身,却从廊下瞥见外院一名长工正与小厮向外院走去。那人大约是二十来岁的模样,浓眉大眼,长挑身材。想是见园里四顾无人,便把脚慢慢停着些走,口里一长一短和一旁引路的小厮说话。
姜婵见那长工走出去了,又把方才的小厮招来,一五一十地问他说了些什么。
那小厮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见有人和颜悦色的问,便一桩桩的都告诉他了。姜婵闻言气个倒仰,她前些日子便注意到了这长工,那日穆嬷嬷当众刁难她,姜婵自己还没甚反应,这长工却三两句怼得穆嬷嬷哑口无言,明明没说什么重话,却让穆嬷嬷下不来台。
姜婵原本因这长工的帮腔还对他还有颇有善意,此刻看着他这背后鬼祟的举动,不免又疑心起来,不晓得这心怀叵测的人在弄什么暗度陈仓的鬼事。
前有狼后有虎,想到此处,姜婵狠狠咬唇,罢了,当务之急先收拾最跳脱的,这个长工现如今要下死眼把他盯着,她倒要看看是谁有胆子在她面前弄鬼。
从屋里端了碗蜜水的翠环侧身把杯盏递给姜婵,恰碰上她若有所思的眸光。
“嗯?”姜婵抬头看她,似乎才发现她,扯了个笑接过杯盏徐徐引了口,又一连灌了两口才回过神似的,接着她示意翠环俯身:“那日我吩咐你办的事可妥帖了?”
翠环一副等她问这话捱了多日的急切:“那是自然,她前几日都还知道避着人,从前儿个起,连面上都不遮掩了。娘子,接下来要怎的?”
“迟则生变,那就今夜吧,让你父亲和大哥亥时来后门。”
是夜,梅英端了盏燕窝穿过抄手游廊,熟门熟路地钻进了穆嬷嬷的房间。
两人正靠着头说些家长里短的,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俩人一怔,低垂的门帘已唰地一声被掀开,一个小丫头闯了进来喊:“娘子你快来看,贼原来藏在这儿呢。”
穆嬷嬷闻言脑袋嗡地一声,就见姜婵款款走了进来。
姜婵虽不与穆嬷嬷计较,但穆嬷嬷自那日被撞见背后议论主子,见姜婵果如自己猜测般忍气吞声不敢动她,遂越来越跋扈。
那时起,姜婵便吩咐梅英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些上等燕窝,每日蒸上一盅,但偏偏姜婵每回只略饮几小口,有时甚至一口不沾,那大半盅炖好的燕窝全倒了。
那日姨母当众被训斥后,梅英不忿,遂将姜婵没动一口的燕窝偷拿去给姑母。
原国公府里,小厨房也不时给府里的管事嬷嬷们进献些补品,穆嬷嬷遂不当一回事的收了,那之后梅英便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每日故意多拿一些。
姜婵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咳了咳,质问二人:“我白日里没喝完的燕窝,怎生到您老屋里头了?”
望着姜婵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穆嬷嬷瞬间觉得胃里的燕窝翻滚炙人,她抬头直视着姜婵,抿了抿嘴。
梅英似小兔子似的惊恐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许是厨房端错了。”穆嬷嬷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她明白今日觊越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你信口胡诌,这燕窝明明是我用小泥炉盯着炖了两个时辰的,怎么会是从厨房端来的?”
穆嬷嬷听着嘴角微翕,正欲辩解什么,姜婵已抢着摇头,叹了口气:“家丑不可外扬,倒也不必大费周章去报官,直接让人知会府里一声,你们都是家生子,还是请国公爷亲自处置罢。”
提起国公府穆嬷嬷就觉得心虚,听着目光一闪,眼睛飞快地睃了立在门外的几个强壮的身影一眼,她的语气仍有片刻的犹豫:“不过是主人不要的燕窝粥,在国公府里都不当一回事的。再说,这等小事去骚扰国公爷,倒是惹他闹心,老奴自己拿钱补上不就行了?”
王之牧会担心?姜婵脑海里闪过他冷漠的神色,不由得笑起来:“你自然不当一回事,可你的侄女犯了偷窃之罪,理应被罚。”
话一出,穆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还有些不服气的脸瞬间惨白。偷盗事小,名声事大,她侄女尚未嫁人,这事要如何和她伯母一家交待。她眉宇间不由得透出一丝犹豫来。
她期期艾艾道:“那娘子你待要如何处置我们?”
“我的意思是你自行去国公府请辞,我这里暂时先把消息掩下,无声无息,也算给你留个面子。”
穆嬷嬷下意识便要反驳,没想抬头却对上了凌厉的目光,她从未设想一个乡野村妇会有如此慑人的气场。
穆嬷嬷不禁哆嗦了身子。
第二日,穆嬷嬷自行去国公府请辞,姜婵把消息掩下,无声无息就处理了两人,也算是全了穆嬷嬷的面子。
姜婵无意害她性命,赶走了这尊大佛,她再度成了钟楼街的唯一主人。
不过,翠环来报时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姜婵本以为翠环是担心穆嬷嬷挟私报复,没想翠环凑到她耳旁:“那夜,奴婢的爹和哥哥在后门守着,一切按计划如常,只不过意外撞见了一人……”
又过了几日,内外间的一扇隐秘角门大开,又被即刻拽上了,有个颀长的身影趁星光之下,直望内院而来。
此时已是夏末秋初,月色正明如昼。只见那个身影直奔正房,到了门口,却又绕到后头窗户下,偷偷拉开窗户缝,将一枚鼓鼓的小包袱塞了进去。
噗的一下,本是漆黑的屋子一下亮堂了起来,火光摇曳,映出男人的脸庞,正是前几日那个到处打探的长工。
传来急促脚步声,有男声在高喝,然后几个小厮点着火把来疾步来抓他,料是藏躲不了,他只好正大光明现身。
姜婵从小厮身后出来,一看清火光中他的脸,恍然涌起一股熟悉之感。
一小厮把他塞进来的包袱捡来,手掂了掂,对着姜婵道:“是一包银钱。”
这男子闻言,规规矩矩作揖,反倒大大方方道:“娘子,且慢动手,可否私下一谈?”
姜婵见他身材高大,顿时不允,厉声问他:“你休要瞒我,可从实说与我知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男子竟满面羞惭,答道:“实不相瞒,我本名姜涛“,他哽咽一声,又接着道:“是你的兄长。”
姜婵顿时讶然,迟疑了一瞬,再问道:“为何她……我从未见过你?”
那男人埋头不语,姜婵无法,也不管是否会徒惹下人非议,让众人退至外间,他才肯继续张口,却不觉双泪交流:“幼年时不幸贼寇猖獗,父母皆遭兵刃深受重伤,你也被人掠买至曹县。”
姜婵又问道:“既知我所在,为何不来找我?”她这时心中其实已确定他所说为真话,但又不说破。
姜涛忙道:“实则是当日双亲与我三人远离宗族,存亡未卜,而我去偷偷觑了几回,那余氏绣坊虽不说待你不薄,至少也衣食无忧。双亲当时又病入膏肓,母亲只靠着替人家做些针黹生活赚些糊口钱,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我尚年少,一人做些力气活,权当是药钱,饥一顿饱一顿,实出无奈,所以不敢希冀团圆。”
见姜婵面色有些缓和,他继续说道:“待母亲亦溘然长逝后,我将双亲入殓,又一路送回老家葬于祖坟,再归来时已过了一年。这才知余氏全族遭了罪,不得已将妹妹嫁卖到了别县。我打探了几月却音信不闻,日日悬望,前几月才忽闻妹妹被京中贵人买走了,遂一路找来。“
“想是老天有眼,那日我撞见你去铺子里买绣线,遂偷偷尾随于你。觑了机会来此处做长工,就想看你过得好不好。只是没想府中规矩甚严,内院等闲不见外男,眼看这花圃修葺已近尾声,怕是再难与你相见,故出此下策。”
姜婵沉吟不语,过了一晌,才让小厮们将他绑了送去耳房,天亮了再发落。
她和衣倒在床上,却又翻来覆去的,延捱到四更尽了。她越想越烦,心头燥火按捺不住,忍不住把仍放在外间的包袱打开。
姜涛做苦力能赚着几个银子,她见包袱里全是些碎银铜板拼凑起来的,顿时眼底一热,寸心如割,想是这句肉身还残留的亲情作祟。
她坐在窗边苦思,直到天色将明才下定决心。
*
“娘子,就是此处了。”
姜婵打听到姜涛家住得远,她与翠环二人坐了半日大车,又步行了几条街,展眼他的住所已到门前。
这一带皆是官府店宅务辖下的公屋,龙蛇混杂,迷宫一般,二人一路打探好不容易才找到跟前,捂着鼻子躲过一个摊了一身横肉的老人,翠环得救似的忙前去敲门,半晌有人出来应了门。
姜涛见是她,脸上涌起惊慌,急忙道:“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到此处,下回倘要过来,叫人送了信,若有个闪失,岂不悔恨。”
翠环在一旁撅了嘴道:“罢了,来都来了,也不用多说了。”姜涛见二人妆成书生与书童,更是拿她没办法。
姜婵见此处人多口杂,又同他拐了两条巷子,去附近茶楼要了个包间。
翠环先拿一块帕子在椅子上擦抹了两遍,然后再铺上一块新的帕子,姜婵方坐了。她又嫌外面的茶杯不干净,将茶杯洗了两遍这才斟了茶,送与姜婵。
彼时伙计已齐齐整整摆上一桌子果品来。翠环遂挑挑拣拣拈了几个花生,吹去细皮,用手帕托着送与她。
姜涛早已看得呆住。
姜婵赏了翠环一个银锞子,让她去买些酥糖来,把她打发走了。
门扉方一合上,二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拘谨。
还是姜婵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今日不谈血缘之情,只谈一笔生意。”
姜涛眉头一挑,却不反驳,听她细细诉说。
姜婵原本私下售卖绣品的想法早已偃旗息鼓,早不做此想,姜涛一来,却是让她计上心头。
钟楼街宅子下人的身契皆握在王之牧一人之手,她有些私密事就连翠环也不敢嘱咐,处处受掣,如今倒是天降一个好帮手。
她去花匠处打探了一番,发现姜涛其人虽非满腹文韬,却也能识文断字,一身力气,倒是个趁手的帮手。
前些日子王之牧禁了她私卖余家绣品,但她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日夜钻研,推敲又思量。历经大难,重活一世,心态与未经风霜的千金小姐余秋霁大为不同,顺水乘舟地便突破了囹圄。不囿于余家传统针法,竟是创造出一种新绣法,如今她所绣之物再无人能看出与余家有瓜葛。
她从随身携带的匣子中拿出一面绣着蕉荫击球图的团扇,托他去售卖。她此回有意试探姜涛的能耐,故意说了个极高的心理价位。
二人又敲定些细节,待姜婵回钟楼街时已近黄昏。
刚进门却被告知她午间时分前脚刚走,穆嬷嬷便过来了,又坐着等了小半个时辰方离去。
姜婵闻言锁眉一刹,她若有所思一瞬,却轻轻挥了挥袖摆。她进门后命人抬入香汤,遣退伺候的人,泡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出来。
过了几日,姜涛登门。
没成想他倒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不知怎地说通了大相国寺东门外的绣巷里最大的寄卖商肆将她的团扇放在店中最显眼位置,不过两日,被一位大户人家的下人买走,竟一个子儿没还价。
姜婵遂为之一振,一连绣了好几张帕子,好几把团扇,因她的绣画里的楼台花鸟针线细密,不露边缝,较画更佳,端的是美轮美奂,也有竞价来买的。
想母亲娘家三代诗书传家,又在余家学了高超绣技,照着传家的的名画,创作了绣画,成了一方绣主,如今她这一手自创的绣技倒也让家学渊源不至终泯,。
如此一传两,两传三,绣巷里都晓得有位绣娘是一个绣花卉的名家,争着来买。及至后来,她本着物以稀为贵,货多不值钱,每月甚至几月方才放出一副,渐渐日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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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中秋那日,王之牧差人送来了一盒宫饼,来人是对她向来和颜悦色的落子,他婉言道,今日大人与圣上在宫中赏月赋诗,祭祀月神,君臣同乐,但心中还惦记着娘子,特意差人送来。
姜婵将月饼分给下人,自己拿了一块站在廊下赏玩却不吃,半晌却对着圆月念了一句:“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
王之牧已有近三月未见着她,本朝素来有赏月风尚,当日朝廷也会撤了宵禁,玩月游人达旦不绝。他本想趁暮色陪她去看花灯,他依稀记得灯夕节时他的马车撞坏了她手中一盏莲灯,今夜就权当补偿她,陪她去放水灯。
放完灯后,他有一整夜的时间……以及……或许休沐的大半日。
前日在朝堂听圣言时,他竟破天荒的恍神,耳畔掠过小娘子带着哭腔的呜咽:“大人,轻一些……”
一言一行皆存威严的朝堂之上,列站着穿朱着紫的本朝栋梁,王之牧面不改色,可身体奇异地有了反应,他几不可察地蹙起眉峰,后知后觉近日自己自渎的次数是否令人不安的太多……
他这些日子虽却是做到了律己甚严,又回到了遇见她之前的生活模子,可心底强行压抑的莫名思绪却如野草般勃勃滋长。
如今看来,他的忍耐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超出了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意志力的控制……
他送饼不过随口一说,送出去后却犹豫踯躅了半日。
他送与不送都不自在。送的话她会不会多心,不送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可姜婵没有回礼,甚至连个口信都没带回。
他原本冷漠的脸色更深沉了。
*
姜婵屡次试探观察了姜涛几回,见他倒是处处为她着想,她便生了其它心思。她自是不好亲自开口向王之牧求取身契,但若是兄长亲自去求,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她遂将自己的想法与姜涛一说,对方手指在杯沿一滑一转,眼一低,却问她:“妹妹如今鲜衣美食,坐拥华府豪宅、奴仆遍地,为何要舍了这一切?坐享荣华不好吗?”
姜婵蹙頞,辨道:“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我如今的境地,实是出于无奈。他日若得自由之身,哪怕荆钗布裙,啜菽饮水,比起如今在此要胜却千万倍。”
姜涛这才欣然点头道:“妹妹果有此心,兄长我定当为你作主。”
姜婵得了他首肯,便差人去王之牧那处带话,问他这两日能否过来一遭?
王之牧人虽没来,但这些日子钟楼街宅子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琐事他全都了然于心。
那日姜婵前脚刚出门去寻找姜涛,就被候在府外多时的穆嬷嬷的儿子一路跟随着。
穆嬷嬷在国公府等了几日也找不到机会面见王之牧,又转而攀上了他身边最受宠的小厮观棋,观棋听后马不停蹄地将穆嬷嬷带到王之牧面前。
穆嬷嬷话毕,又偷觑着王之牧正襟危坐,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却没有任何暴跳如雷的迹象,遂又咕哝道:“国公爷每回离去后,姜娘子喝避子汤时总是面色不虞。老奴……老奴撞见过她差丫鬟去外头偷偷买药,也不知是否想私自留下……
穆嬷嬷见王之牧仍低垂着眼睑,超出了意料之外,忙又添油加醋道:“那日姜娘子私下去腌臜地方见了那男人,俩人去了客栈关在房里几个时辰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她这番言语,句句意有所指,似乎真相已呼之欲出。
不过穆嬷嬷也没想到姜涛竟然是姜婵的亲哥哥,在她眼里看来姜婵是去偷汉子了,而在王之牧和窗外的观棋看来,现如今倒像是这两兄妹正密谋产下子嗣。
不过小娘子虽贪心了些,但这穆嬷嬷奴大欺主,自作聪明,看来是留不得了。王之牧心念一转,目光已如鹰隼般犀利。
处理完穆嬷嬷,王之牧发现自己那原本有些神魂荡漾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小娘子和她那位哥哥的行为有些出格,倒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小娘子既是他的外室,她的哥哥也不能当做国公府的一门正经亲戚。如今小娘子想是得了他的宠爱有些被冲昏了头,怕是要打着依附国公府,背靠大树好乘凉的主意,愈发得寸进尺起来。
毕竟谁也没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这内里的乾坤本就是不能公然宣之于口。
在王之牧看来,此番不予理睬是再睿智不过的,他不能一味纵容坏了规矩。她这回觊越了。
他遂舌敝耳聋,对她置之不理。
没想到又过了几日,王之牧又听闻同僚酒宴间打趣尚书郎昨夜同名妓周香君夜游,虽口头称赞一段风流韵事,却也透露出难登大雅之堂,为人所不屑之意,顿时暗自警醒,遂将同游灯会的想法暂时搁置了。
王之牧不肯过来相商,姜婵也无法,只好暂时将赎身的想法束之高阁。
姜婵知难而退,但姜涛却素来是个喜欢逆水行舟的人。
他定要为妹妹讨个说法,但国公府的门第,他怕是连大门也进不去。辗转反侧,思来想去,竟只有守株待兔这一途。因此想了许多法子,无事时常去宗府街附近逡巡、探听到王之牧经常出入的几家轩馆提前等候,可惜全然不奏效。
当然,姜涛的这些肖似刺客的行径,早有耳报神禀至王之牧跟前。
若是以往,姜涛这些自找死路的举动早已让他身首异处,可如今,被逼得退避三舍的人反倒是他王之牧。
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缘何自己非要躲开他?
王之牧多少年都没有这般狼狈过了。
*
话说国公府这一边,张氏派人打探监视了几月才终于死心,遂又把心思从王之牧私事上转移到旁处去。王之牧这才泰然亲临钟楼街宅邸,哪知马车方行至门口,就有一人以身拦车,当街下跪。
观棋送份例银过来时曾见过此人,遂隔帘向王之牧解释此人是谁,然后立于一旁,面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王之牧只得唤他近前,姜涛见王之牧不曾下车,只好大声道:“小人乃姜氏兄长,听得国公府乃是慈善宽厚之家,冀忘为她赎身离京,权得圆双亲遗愿。”
王之牧一张俊脸霎时寒如千年冰窟,只见他唇角渐渐下垂,似是幡然醒神一般,攥紧了十指。
车外之人此番光明正大效仿拦轿喊冤之举,竟是算准了他拉不下脸,叫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也不知为何,听到赎身二字,心中隐秘之处仿似被人一戳,他面色愈发不豫,忍不住倨傲地反唇相讥道:“姜氏又是何人?我府中人口众多,丫鬟小厮难以记全。今日你无故阻了朝廷命官之路,本该重责十大板以儆效尤,本官念你无知,不与你计较。”
被姜涛这般步步紧逼,王之牧的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一个川字,他连车也未下,便示意打道回府。
*
王之牧的马车在门外转了一圈又无功而返?
姜婵听见窗外丫鬟压低了声音议论,不时有些讥笑之语飘入耳中。
“”知道的,说他们是仓促投亲,不知道的,还当是来打抽丰的呢……”
姜婵听了,心中满是酸涩,但并非为王之牧的态度,而是重生以来从未有过如姜涛这样的亲人这般全心全意的爱她护她。
她在廊后找到了正垂头丧气的姜涛。他抬头便是一怔,顿了顿,轻声道:妹妹都知道了?
姜婵笑了笑:“满府里都在议论,我又如何能充耳不闻?”仿若对下人的轻慢浑然不觉,轻轻摇头:“罢了。”
姜涛只觉满腹怒火,胸中更是充盈无限酸涩,既悔自己没能救她,又悔不曾护好她。
姜婵却引着他来到后院凉亭再叙,此处四周无遮挡,说话也不会被人偷听了去。
姜婵其实心中怀抱这个想法已有一段时日,可今日见到此情此景,她再也无法,只能选择兵行险着。
她将私自攒下的银钱交予姜涛,权作盘缠,他先行南下替她办两件事,顺道买房置地,等他那边妥当了,有个栖身之所,她再想法子脱奴藉。
固然在京城买地买铺子趁手些,可在王之牧眼皮子底下行此事,她估摸着无异于老虎嘴里拔牙。
余家在江南有几处庄子外人看着普通,实则大有门道,当年抄家后这几处因经营不善,又再度被贱卖,几经易手,如今倒是个好机会。姜婵将这几处地名写了,一一交代给姜涛,嘱咐他要如何行事。
姜涛一一记下,看着她却摇头,无奈叹了口气:“只是将你扔在此处,放心不下。”
姜婵心道,她揣着王之牧好大一个秘密,他估摸着不会轻易放她走。不过这话不能和姜涛明说,她只好低声劝道:“如今我吃喝不愁,况且那王之牧还爱我年少姿容。你自放心出去,我只要在他面前小意讨好,难道他一个大男人还能为难我不成?”
姜涛拗不过她,只好服软道:“妹妹这话也说得有理。此番到江南去,或者走出些机遇来也不可知,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姜婵又叮嘱他,此事需得隐秘,不可让旁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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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涛临行那日,姜婵想着亲去河岸送他,此为其一。
其二,她来了京城这么些时日,却从未亲眼见识过如今的王朝的水运网络有何变化。据传本朝最初定都于此即因为运河线的枢纽,图的是水运便利。
其三,她身上大半的积蓄都赌在了姜涛身上,她这回过来是最后确认的。
下轿时,只见坤河舟楫往来,满眼一片繁忙景象,胸中不免升腾起一股豪迈之气。眼前奇景为姜婵带来莫名的感动,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像尘封已久的匣子一般被一只手打开,充满了豁然开朗后的开阔。
坤河之上,舳舻相衔,千里不绝。
姜婵不顾翠环劝阻,戴好了帷帽,疾步穿过一排临河的邸店,不时躲避主动上前推介的牙侩,来到岸边停靠的货船、客船与游船。
码头坐着一位蓝衣老者,看他形貌应是哪个商号的管家,正给脚夫发签筹。她走过去,差点撞上好几位繁忙的脚夫,终于在码头尽头停泊着的一艘正在卸货的货船上见到了搬运商货的姜涛。
此船形制圆短,如三间大屋,姜涛却将她引到一间无窗的舱室。姜婵见舱角摆了一摞铺盖,许是水上潮湿,满舱一股子霉味。她见了不忍,扯着姜涛袖角道:“我见河上有客船,前些日子给了你足够盘缠,何不弃了这里。你白日还要干活,夜间睡这样的大通铺如何睡得安稳?”
姜涛憨声憨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是不妨事,这些盘缠须得省着点花,江南那边还不知光景如何。这艘船前头还载客,客货两用,他在这里吃喝不花钱,搬货还能赚钱,这样一来二去,到了江南还能多赚些银子。
姜婵听他这话,一时酸楚难禁,不觉间泪盈于睫,她怔然,却也把心中最后一点怀疑放下,反又生出一股愧疚。
她夺了这人的肉身,又认了便宜哥哥,现在还要舔着脸不花一个子儿地占用他劳力,甚至背后还怀疑他的意图……
直至此时她才将疑心尽弃,她看清了他这一番爱护妹妹的拳拳之心,眼前这人真是一位全心全意为妹妹打算的兄长,而非卖妹求荣之辈。
她忍不住叮嘱他:“哥哥,你一路多要保重。”
姜涛眼中一亮,这是几月来姜婵第一次主动喊他哥哥,顿时眉开眼笑。
姜婵目送着,直到搭载了世界上最珍惜她的人的船只消失在了水面尽头,方才不舍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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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落子迈着小步,不慌不忙地走向正中的澹怀院,半途路经一处偏院,却看见观棋不在国公爷近前服侍,却悠闲地躲在庭中摆弄一只黄纹绿鹦鹉,他便下意识皱眉上前问道:“你今日怎的学会偷闲了?”
“啊,呵呵,”观棋闻言笑着扭头,见是他,又伸了个懒腰,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对着鹦鹉吹了声口哨,“你当谁都跟你似的事多任重,国公爷自昨日被招进宫中,晨间宫里来消息,今日不到落锁是回不来呐……”
落子将他今日的忻忻得意看在眼里,有些疑惑不解,见他又乐呵呵唱起了一段小曲方才无奈劝道:“你也悠着点罢,别国公爷出来见不到人,到时候一顿板子少不了你的。”
“呸呸,晦气……罢了,小爷今天心情好,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事。”观棋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畅快,倒是也勾起了落子的好奇。
“那~村~妇~跑~啦!”观棋双手故意拢成个大喇叭样在落子耳边,几个字说得他是眉飞色舞。
落子顿时哑口无言,瞪着眼,顿时回过神似的扼腕骂他:“你个不长眼的,你当是谁都能让国公爷事事关心,你可闯祸了……”
说罢,便拉着观棋换个了方向,直往皇宫奔去。
天色向晚,王之牧在宫门口与一众同僚客气道别,他从昨日巳时起便已入宫,一夜未眠,坐在马车上揪揉印堂穴时已是满眼血丝,他略动了动手指松开繁重的衣饰,深深吐了口气。
一直到回府沐浴更衣后,已浑身舒泰的王之牧望着殷勤上前的观棋淡淡道:“说罢,你二人从宫门口就不断在我背后偷使眼色。”
观棋一直站着没动,落子后槽牙一紧,瞪他一眼,赶紧上前把今日姜婵偷跑往码头一事交代清楚。
言毕,王之牧却并未开口,落子望见大人凝视着掌中茶盏的黑漆眼珠蓦地没了光亮,嘴角绷得死紧。
王之牧突地起身,放下茶杯,疾步往外走。
落子一愣,忙跟上,对着观棋吩咐:“你今晚就留在府里,我跟着。”
王之牧人虽未至,但眼耳可仍旧通天。这些日子,谁来见了她,她又出去了几趟,见的谁,他心里都有了准谱。
虽长久未见姜婵,王之牧心中却没有任何得胜之意,惟有深深的、不可排解的烦躁,只因这个小妇人令他怀疑自己。这是他此生第一次真正在卑贱妇人身上投注心思,这种只要沾上她的边便忍不住沉沦的滋味并不好,虽有肉体欢愉,但更多是有些难堪。
自负如王之牧,不敢承认也羞于承认,自遇见她后,他才发现自己骨子里实则是个重欲的男人。
因心怀大业,端方自持的他素来以按行自抑为荣,矫饰伪行已成了他的本能,抑制的是更甚他人千万倍的贪欲,可代价是压抑反噬时,他的无措更胜他人千倍百倍。
他的内心里有一个巨大的无底洞,等着被那浅薄的肉欲所填满,而罪魁祸首的狐媚女子却想要一走了之。
他决不允许。
如今突闻她奔逃的消息令他措手不及,倒是让他想通了些困扰自己多时的迷思。
她并非自己的正妻,他在她面前无需忍耐。自己本非善男信女,那副风光霁月的样子是摆给同僚与圣上看的。
她不过是个身契握在他手中的玩物,无论什么时候想要她,便可直接将她压在身下,扒得精光,狠狠肏弄进去。
她乖顺得很,哪怕被他凶悍的肏弄干得满脸是泪,小穴却也会含吮得他死紧,任由他在里头肆虐。
不过是事后多费些赏赐宽慰她罢了。
二人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
她想走,他如今尚丢不开手,不等他淡了,如何走得。
他茅塞顿开,这些日子以来的举棋不定,那些让他莫名其妙进退为难的绮思,忽然间烟消云散。
*
王之牧许久不来,姜婵险些忘记了他的存在,渐渐没了身为笼中雀的自觉。如今她满心都是即将脱离牢笼的欣悦,做什么事都有了劲。
王之牧人到正门前时,她正撵了下人在房内试衣,她手指在腰间比划着,想着此处再放半寸出来,多缝个内袋,就听门外有人叫道∶“娘子,大人到前院了。”
姜婵猛地还以为是幻听,半晌才回过神,见是翠环音声,才道∶“你且去罢,我即刻就到。”
翠环唱了个诺,去了。
姜婵赶紧脱下试了一半的襕衫,也来不及淡扫娥眉,薄施脂粉,便匆匆套上起花香缎的外裳。
她见王之牧的小厮候在书房外,便略微整饬衣裳,款款入室。
见她轻声细语屏退下人,轻移莲步走到他面前盈盈福了一福,混着她柔柔的体香萦过来,令令王之牧那于庙堂之上日日瞻前顾后,思虑太过的心感到一种久违的宁静。
但见她面无脂粉,有些恹恹的,他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心底一慌,无从应对。与兄长分别竟这般如丧考妣,而他几月不来,却不见她多问一句。
他的眸光不由得酸涩且深沉地落在她脸上。
他埋眼,略略提高了声量道:“你前些日子为何要差人去府中传信?”
姜婵暗觑他面上颇有些似笑非笑,此话似是旁敲侧击一般,况且她心中的确暗藏不可告人的计划。
“奴婢中秋那日备了宴席,本想请大人过来一叙。”她娓娓道来,倒是话里挑不出错。可惜王之牧的耳线遍布全府,她那拙劣谎言漏洞百出。
姜婵本意是揭过此事,可王之牧却跟她故意作对似的,尾音带讽地挑起话题:“哦?那日在我车前下跪求放你出府之人,自称是你的兄长,可是你亲自授意?”
王之牧此人行事向来喜欢作坐壁上观,心中早有成算,洞察先机,他再宠个妇人,也不能越过规矩去。他在她这处虽则十分受用,却怕小娘子拿捏他。
此时听到他忽然变冷的声音,还有与私下大相径庭的严厉措辞,有种说不出言不明的不可一世。
姜婵顿时如临大敌,扑通一声跪下:“兄长想是一时鲁莽冲撞了大人,求大人恕罪。”
她面色添了些许苍白,显得漆发更乌,一双杏眼更是汪了水一般的朦胧。她今日面无香粉,衣裙上浸着房中佛手瓜的清冽绵长香气,若有似无。
不知怎地,王之牧恍了一下神。
可随即他又为自己这一刻的失神而羞恼,他王之牧是什么样的人物,竟对着一个自己看不上的女子失了气度。
她倒好,故意避重就轻,倒是弄巧成拙的让坐上之人越发确信,是她撺掇着那人向他来讨要身契。
她是否仍分心挂腹着赎身?每思及此,他心下越发不安,却又不想让她看出他在乎于她,便反唇相讥:“你既有此心,依我的意思,不如当场写个赎身文书与你罢。”
他也并非无她不可,许是厌弃自己了?她要不要趁机索要了身契?她期盼了已久的美梦成真,临门一脚,再是谨慎的性格也免不得下意识松懈。
王之牧敏锐地从她微微窃喜的神情里嗅到点儿什么,脸色瞬间转沉,七窍生烟。她竟犹豫!竟没有明言谢绝!他面上的神情顿时扭曲得似怒非怒,似讽非讽。
于是她抬起头,只看一眼,他面色有异,就知道自己失策了,暗地里后悔不迭!
她暗自警醒自己,今日送走姜涛自己便能神情恍惚。她遂镇定老练地忙低下螓首,长睫如同鸦羽,掩住了她目光中的深思,一阵心惊肉跳,面上却要若无其事。
她虽恨不得当场拿了赎身文书走人,但如今姜涛已远去江南,万一他起疑心,总不能泄露兄长的行踪。坐上之人要是知道她兄长拿了他赏的银子给自己置办产业去了,怕是要大动肝火。
不等他将疑心转到姜涛的去处上,她想法子欲将那失态之语遮掩过去,便轻咬唇瓣道:“说句僭越的话,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大人今日若要将奴婢赶出府,奴婢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处。似大人这样的主子打着灯笼也难找,能伺候您,是奴婢叁生有幸。”
王之牧听了这话面色稍缓,横眉怒目一举眉,一转眼间便平息了下来,“此话当真”这四字几已脱出喉咙,却又故作冷淡改为:“下不为例。”
这一茬表面算是揭了过去。
姜婵心中稍定,却见他神在在的,面色不辨喜怒,当即吓得又胡思乱想。
实在是王大人平日里多高深莫测之神情,此时他英俊的脸上浮现的是与他平日阴煞手段不相符的迷茫之色,倒叫她误会了。
当他远离朝堂,那政斗里的明推暗就那一套盲用在男女之间可谓百无一用。儿女情长时工于心计只会叫她避之若浼,那么他自己都快模糊在记忆中的那个幼时混世魔王的本性,私下对着她时便遮无可遮地显露了出来。
她方才抬眼看到的是他与庙堂之上的英国公完全不同的一面。
姜婵正在绞尽脑汁,如芒在背,王之牧见她仍是长跪不起,心道他又不是会吃人的龙潭虎穴,怎么怕成这样,却不紧不慢的开口:“起来吧,地上怪凉的。你们姜家的人见着我就忙着下跪是作甚?”
那日他恼恨姜涛向他索要身契,所以见着他的时候根本没有好脸色给他。如今回想起来,姜涛那日虽公然拦车跪于大街,说话时却不卑不亢、铿锵有力,倒是不俗。国公府下多少抢破头的差使,如今他妹妹伺候得他舒坦,他顺手提拔,倒也不是件难事。
王之牧自觉这个想法恩泽深厚,一番话却把姜婵吓得冒出一身冷汗,心道怎么有完没完,一双膝盖才刚离地,唬得她又重跪了下去。
姜婵听出他话中的症结所在,唯恐他又突发奇想,眉角微皱,只好捏着嗓子描绘出一位眷眷之情发誓为双亲守孝叁年的兄长形象。
王之牧听她嘴里将姜涛描述为一位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好兄长,顿时有些吃味。
“还是走了的好。”他不觉把心底的话吐了出来,虽然有些答非所问。
姜婵当时听到了,嘴上不言,心中却冷哼了一声,眉头也不由皱了一皱,不过不露出罢了。
幸而王之牧脑中还留着一分理智,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又听姜婵说了感恩戴德的话,提到清明遥祭双亲诞辰,他的声音忽然又冷漠了下来:“我倒是不知道你平日里都把心思用在了哪里?”
别人的小事她记得一字不漏,可对着他总是漫不经心。
他鲜少这般,说话针锋相对,不留情面,因他心里扎了一根刺。向来只有别人来讨好他,她一个委身于他,只知攀高枝的低贱女子,为何总是能轻易惹得他动怒,挑动他的情绪?
那股怒从心上起随着时日渐渐化成了不解和探究,她心中,究竟是如何想自己的?
姜婵见他话到此处,不由得涌上一股倦意。与他说话时总是这般字斟句酌,虽是枕边人,却如蝼蚁般轻贱。
她袖中的拳不由攥紧,这般曲意逢迎、低叁下四的日子还要忍多久?眼中的泪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秋波依依。
王之牧最看不得她这副假笑的模样,神色中不免透出几抹森寒。
姜婵脸上却不露半点端倪,婉声道:“奴婢的心思全在大人身上。大人难道不疼奴婢吗?奴婢有了大人的宠爱,自然有了倚仗。”
明知是谎言,可她这一席话,句句搔到他的痒处。
王之牧的脑中不由得又自我劝解,许是自己想茬了,一个如浮萍的小娘子,能有多大心思。见这妇人如此,以为她不过贪婪了些,所以以身契撺掇她哥哥以退为进,妄想着进府,他敲打几句便是。
他未来的正妻才需是那不争不抢的大家闺秀,占个贤名,求得夫君的敬爱,那偏宠的外室纵然使些邀宠手段亦无伤大雅。
他心中颇为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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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H)

姜婵膝行过去,暗道方才得意忘形,立刻轻车熟路的伏低做小,将头伏在他膝上,似一只乖巧的小狐狸。她本想学那泪珠断线的勾人功夫,可偏生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始终是个不爱在人前哭的性子,当然除了床上被他捣弄时。
他一早便知她接近他另有所图。
可他看却看不透,她这心底里存的,究竟是爱意还是……
“大人。”
她轻声唤他,下巴微仰,眼角水露盈盈,聘婷身段弯如新月。
一副妩静的可人儿模样,脸上全没了方才巧舌如簧的狡黠,教男人百炼钢亦化为绕指柔。
她不是一个轻易将想法摆在脸上的天真小娘子,但是,对于能轻易看穿他人眼中所想的王之牧来说,她的眼睛时常泄露自己真正的情绪。
于是他看到了一个割裂的她,眼瞳深处的明明是不情不愿,而外壳套着的皮囊却压抑着那份抗拒在他面前小意讨好。
他阅人无数,却时常在她身上感到挫败。
他的目光再度凌厉起来。
她如果不露出这幅神情,他的欲望也不会冲破理智的牢笼。
四唇相贴,她双目圆睁,看到的却是他眼睑合上那迷惑人的乖巧模样,可唇瓣间却传来与这副面孔大相径庭的刺痛,不多时齿间蔓延开了血腥气。
他如愿以偿的尝到了思念多时的滋味。
思及这几月他不得纾解,日日面如锅底,澹怀院里伺候的下人时时噤若寒蝉。此时看着咫尺之间的那双眼,眸中挟着热浪,才恍然察觉,她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哪处,哪处便着了火。
他不喜自己如此轻易行将失控,色令智昏,这浅薄的欲望随时随地可能吞噬掉他的理智。
他难道要同那醉生梦死的庸人一般成为肉欲的奴隶?
他理所当然理应悬崖勒马。
可她是他永不可能从他那照本宣科的人生轨迹里获得的意外体验。
他的理智与欲壑开始背道而驰。
姜婵作为王之牧帐中之人已久,早已深知他的性癖。床笫之间,他最喜的便是她主动迎合的模样。姜婵虽是听着闺训长大的,但形势比人强,半点不由人。
她心中轻叹一声,自然而然地将手掌托在他手里,借力起身,因跪得太久双腿不由得趔趄,幸好直接跌落在他怀里,便顺势柔若无骨地勾起他的颈,主动倚坐到了他的大腿之上。
他是求欢的恩客,她是应酬的妓女,一切不过是例行公事。
他如今十分诚实,自己对她的身体有饥渴,不能自拔,十分焦灼。
那股异香在空气中萦绕不去。
随着她的眨眼、呼吸、动作,越发浓郁。
王之牧不由心尖一荡,原本还只有叁分情火,此时便骤然升腾到了十分,他轻轻抚上她的眼尾,只见低垂浓睫颤得厉害,喉间微叹一声将她搂过来。
只听得嗯唔一声,缠绵又濡湿的吮吻声便大了起来。
落子本候在窗外,忽闻内室一阵啧啧咂弄一般的水声,仿若牛犊舔水,又似舌卷酥酪,直教人舌底生津。忽又闻得房内有呻吟之韵,他随即将众人赶出内院。
王之牧扯开她腰间绦带,扯掉一切阻碍他的兽性发泄的障碍,他的慢条斯理、好整以暇都抛诸脑后,解衣松佩,先是衣衫滑落的窸窣声,他的手向下探去,一按一压,却没摸到应有的阻碍。
随之忽听一道压抑着叁分怒,七分欲的男声惊道:“淫妇……你怎敢……就这般等不及来勾我的?”
有关她的一切似乎都加重了他的猴急,他的仪态尽失。
随着她的外衫罗裙滑落于地,一具骨肉停匀的女体暴露无遗,衣裙在脚踝边软垂堆迭,浑身只余一双绣鞋将那双小巧的足裹着,竟是一丝不挂。
她忙伸手去遮掩要紧处,却听他厉色道:“不许遮。”
原来姜婵方才正在房中试穿前些日子新做的男装,为着以后出逃做好打算,哪知王之牧恰巧过来,她情急之下将试了一半的襕衫胡乱塞进箱中锁上,竟忘记一旁的内裳,只匆匆套上了外裳。
此时他一卸了她外头的衣裳,便见她竟不着寸缕,白生生的酥胸和粉花花的情穴就这般敞在外头,如何不情火旺炽?
他拂袖横扫桌上器物,噼里啪啦声中,他掌中一握一提,轻而易举将她置于花梨木书桌上。他憋了几月的目光贪婪地在她妙曼的身体上游走,指腹却不安分地沿着曲线流连,一路直下,却在欲要分开她双膝时停住了。
她浑身都在抖,口中溢出细碎的吟喘。
他陡然不动,她睁开雾蒙的眼,却见他埋头,双唇轻压她两膝的乌青。是了,她刚才下跪时磕碰太猛,两片骇人的淤青想是那时来的。
他竟如此低下傲头,令她一时有些心慌缭乱,脸上带着显了开来。
他瞅见她含羞的模样便漾起了笑意,因她此时情态任天然,桃红两颊鲜,便像是得了什么趣味似的,相较于之前他那晦涩的笑,这回因是发自内心,故而益发的天真未泯。
他埋头继续用唇叩开她双腿间的门,令她光天化日之下在书房里双腿大开。
他掌上布满厚茧,此时在那无瑕雪净的女体上擦过,顿时燎起一串串火星。他又去抚那乳儿牝儿,令那尖翘愈发肿立,而那羞人处缓缓沁出恼人的水儿,花翻露蒂,她忙夹紧腿儿。
他手上动作稍大些,她那如玉似霜的娇躯便不由拱起,缀着红梅的胸前愈发高挺,泌着情汁儿的缝儿高高拱起,一时峰峦起伏,合着那腿心丝丝缕缕的动情幽香,好一幅花径扫,蓬门开的骚情媚骨。
他死死盯着着她的姣丽绰态,心眼狂跳,那孽物涨得好生疼痛。他已进出过那女儿窟千百遭,如何不知那牝中紧窒的销魂夺魄。
他手捻乳珠,她便舌送丁香,他反攫住她的唇,舌儿在腔内左冲右顶,将她的香舌吸拽到口中细品。一双柔荑无力揽住的后脑,似是依附他一般仰身回应他的痴缠。
她是如此柔顺热情,令他眸底窜火。但又思及她竟如此骚浪淫态,方才从外头一路行来,身边丫鬟小厮站了一院子,她竟这般衣下赤了身儿地招摇来去,长长的曳地裙摆之下是一丝不挂的下体,这淫妇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
一时间胯下欲兽几欲撑破裤裆,他恨恨地将一对长指插进她淫窟里搅了两搅,霎时酸涩充溢四肢百骸,她唔唔扭身,被手指正奸淫的情穴却忽地水泽漫溢,他当下扶着阳具一举顶入,她身前的娇人儿顿时惨哼出声:
“啊!”
嫩穴养了几月,愈入内愈紧,难以再进,稍一动作她的腿根便疼得直打颤。
他遂稍稍退出,仅没龟棱,又一掌捉起玉兔,将粉团似的两只乳吃得净是红红紫紫的淤痕。
他如今箭在弦上,阳具渐渐深入,却不敢猛烈动作,那滚烫的驴物一挪一动地轻点过花心,她更熬不得,她也是深闺久旷,自发地腰臀下沉,竟是主动让那硬邦邦的杵心去濡研自己深处,直冲得龟心跳了几跳。
偏她腰间空悬,这个姿势令她无力狠狠套弄杀痒,好不容易凑过去勉力桩了七八下,便香汗涔涔,不大动又痒得钻心,缓动不了几下却又没用得骨软肉酥。
她浪荡地勾下他的颈子,亦仰高颈子,扯开他的衣襟,学着他吮咂他的乳头。
经此上下肉刑折磨,顿觉全身的血液往下身涌去。
他眉目一凛,两指本是慢慢地捻,徐徐地揉,静待那粒淫珠渐渐充血凸起,可如今阳具却由不得自己,不如手上动作这般和风细雨,两人股臀处淌得湿黏哒哒。
那方销魂窟似是终于认出了旧主,开始乖顺地吞咬起他硬挺的肉器来。
一举一坐,渐没至根。
蓦地涌来一股暌违已久的让他进退失据的狂乱,他绷紧牙关,脑中顿时放空,狂躁地将她双腕压于桌沿,直直倾身,狠狠进出。每挺退一回,她便是更添身软魂销一分。
急耸之间,他的眼中只余那双令他恨、令他煎熬的秋瞳忽远忽近。
她眼角的泪珠直直沁入他灵魂深处,王之牧愈发的喉堵眼涩,磨牙凿齿,那驴物恨不能尽根捅入,直至贯穿她的细穴、她的宫腔,她那狐狡的心肝,交媾处黏腻体液被撞成细小的雪沫。
“.……啊……”他人生唯一一次失控的,却畅快淋漓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几月以来的莫名焦躁消失了。
似猛兽出笼,他气重声粗地衔住那不断作怪的朱唇着力吮咂,直吮得她呼气不畅,四肢乱抖。
他不过是数月没入她,那妖精的花心已是碰不得,入口即化的肉儿轻易串于他硬杵之上,恍似冲破禁制,霎时间山呼海啸奔涌而来的快感。
宫口被肏开了。
她遍身猛地发搐,泣不成声。扭头晃身却完全挣脱不开这酷刑,逼得穴内咻咻吸动,流得桌上地上湿漉粘滑。
他呼吸一窒,犹似咽喉被人掐紧,霎时间什么尊官厚禄、金印紫绶,全都抛诸脑后,哪里比得上他身下入得正欢的小娘子万分。
他沉迷于情欲时面带狰狞,黄花梨的桌案被砸得砰砰响,几乎散了架。
他腰间越急,撞得她长长青丝半散,神情越发粗暴,半点不见方才居高临下审问她时那副冷漠姿态,恨不得将身下硕物捅得入骨入肉。
她樱口无意识半张,又被摆成面对面骑跨的姿势,上头四唇接着,下头淫器连着,含不住的津唾蜜浆汩汩往下淌,连着男人胯间乌黑浓密的耻毛都被打湿得狼藉不堪。
那铁杵一般肉棍,正好捅她,杀她的痒,几要捣破花房,将她连皮带骨一寸寸烧掉。
久旱逢甘雨,这般旖旎之景,真真是淫乱二字都难以言述。
墨漆竹帘被一只乱舞的藕臂扯下,随即那无助乱抓的五指又被另一双两倍大的粗掌覆住,十指交缠。
帘后,传来粗哑断续的男声:“你是怎么伺候的,嗯?……好没用的身子,我还没到,你倒丢了好几回……”
光影越发靡乱了。
斯文体面全都弃之不理,扶腰于摇椅上下挺动、趴于罗汉榻上从身后耸入、仰躺于书桌将双腿搭肩桩打……
她被活生生入得晕过去又活过来,死了好几回。
困倦难醒间,一只大掌轻压软腹,势要逼出深处淫液,她难耐蹬足扭腰,却被牢牢桎住,又以指抠挖残精,待泄尽了,有人一面以温热巾帕清理她腿间的黏腻,一面塞入玉势裹药涂抹,动作颇有些笨拙,她心头一动,勉力睁开迷茫双眼,眨了眨却什么也看不清,又困倦地阖上。
想王之牧自打出生起,连净面漱口都不曾亲自动手的,今日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这妇人是个不长眼的,欢爱后回回倒头就睡,今日弄得有些过了,他看着腿心那高高肿起不忍,遂亲手接过药膏,到后头竟也熟能生巧。
她翻了个身,顿时露出腰臀上片片乌青,看着颇为瘆人。他又细细抹了膏药,用手指笨拙地将其揉散,仿佛那丑陋的淤血被散了,他心中那隐隐盘踞的刀绞也会随之消失。
等他回神时,才呆若木鸡一般意识到自己方才竟在凝神看她的睡颜,手指也在下意识捋顺她散在枕边的几缕乌发,顿时眉峰习惯一耸。
半晌,他方怀着满腹心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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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H)

走了这遭,日夜不安,一心想念。
歇不得一日,又去相会。
如同被夺舍了一半,每一回离去,王之牧便告诫自己,到此为止,那浅薄的肉欲已纾解,不可沉迷,可双腿不听自己使唤,每当下朝后经过那个巷口,就有莫名的声音唤着他、诱着他,一路将他指引到姜婵的身体里去。
看来那小院自己是离不开了,他只好转而劝诫自己需收敛一些,一时的收敛,但熬不了多少时日便又转为按捺不住的焦躁,反而报复似的去得更勤、待得更久。
于是顺理成章的,日日离不得她的身。
才刚过晌午王之牧便过来了,他不让通传,轻车熟路地拐去了内院西侧。彼时她正坐在绣阁内小轩窗下,在绣架前飞针穿线,转过脸随口道:“把东西放在桌上吧,容我缝完最后这几针。”
她说话时并未抬头,动作仍是不紧不慢,并不因任何来人而乱了节奏。
与她相处时日长了,王之牧知道,她这会儿眼前、心里只有面前的刺绣,看不到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可他倒是不受忤,却也不肯走,站在她身后不知在想什么。
只见她那纤长的十指在针线间上下舞动翻飞,那劈丝掰缕成六十四股的丝线,细得几乎看不清,在她手中似是活了一般灵活钻动。
一霎时间觉得岁月静好,时光安然。似乎能嗅到她那透肤而隐隐送来的沁香。
他反倒寻了一张椅子静悄悄坐下,手指却无意识摩挲他披风角上那捱捱挤挤的一丛青葱竹叶,这还是她唯一给自己绣过的东西。
见她的纤颈秀颀而婷婷,从骨子里透出把文雅贞静,坐在花绷前孑然独立,不似一般的绣娘。她的来历不过寥寥几笔便可述尽,可却无法解释她那胆大妄为的性子和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绣工。
她那样的出身,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儿父母再宠爱,如何却有这般出众的谈吐才华。
他在她身后坐了一个时辰,她没有回过一次头,显是忘了他的存在。
她手上缝完最后一针,却见已是日影西斜。
姜婵大口灌下翠环端来的第二盏茶,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正准备细细品味第叁盏时,“噗……什么?大人白日来过?”
对着翠环脸上的那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姜婵倒是更糊涂了。
因记着翠环的唠叨,姜婵第二日便弃了绣架,转而叁心二意地为一件随手做的小活计收尾。因有着心事,她的眼睛似落未落的看着手上的绣绷,不多时,她纤细的手指微震,一阵钻心疼痛传来,她急忙欲把渗出血珠的指尖放在嘴里。
但却被另一张嘴抢先了。
“大人……”姜婵连他何时近身的都为发觉,只能怔怔望着他颇为色情地将食指放入嘴中吮吸,这种直白如幼兽般的单纯令王之牧心中一动。
他不由分说地扭过她的下颚,将舌送了进去。
怎生这么忍不得了?
他不去日理万机,却日日宣淫。算下来这大半月她的穴中就鲜少旷过,哪怕教坊司头牌也没有日日接客的道理。
她那一幅绣了几月的绣屏眼看就要横空出世,却被这精虫上脑的男人搅扰,始终不得收尾。罢了,先使出浑身解数让他尽兴了,他还有满案看不完的牒文,总归待不过两个时辰。尽早哄他射出来,好让她继续完成绣屏。
但她毕竟嘴上不敢扫兴,见下人皆被他打发到外院去了,绣房门只是被他随手虚掩,忙劝道:“大人且慢,容奴婢唤人抬了香汤净身。”
“啰嗦!”他声气有些粗喘。
他日间方从刑场过来,利刃枭首、巨斧锉尸,他满眼皆是血淋淋的刑具,看到的人都成了皮肉融化,血肉模糊的怪物。而她坐在那处娴静如诗,漆发如丝如缎,不沾半点俗尘。
他满眼所见,却是将她衣裳撕碎压在那污浊一团的断肢残骨间肏弄,满耳听的,却是那响彻刑场的惨叫连连间她那娇婉的吟哦。
她被他一把携进怀中,他人高马大,她垫脚方能够着他的唇,他臂上稍一用力,她便被带得双腿离地。
他舌头卷了她的津口,又抵着她的舌根,放肆地游弄纠缠。她樱口被堵,舌头被缠得发麻发痛,唯余小巧琼鼻勉力呼吸,憋得颊飞绯红、眼底微润。
他的唇又追到细脉博动的颈侧,她下意识偏头,见二人离绣架太近,怕不小心波及到此,遂引着他后退到墙边。
背上抵着了墙壁,他的头顺势下滑,咬开襟口,肚兜敞开一半,只见一只雪脯之上横陈红紫淤青,两粒梅蕊颤巍巍挺立,异样的充血红肿,压根儿缩不回去。
他的热烫呼吸拂在蓓蕾尖上,令她头脑越发不清楚,她下意识再偏头看了一眼绣架,确认二人淫乱动静不会波及无辜,遂安心娇吟。
王之牧瞥见她乱瞟的眼神,顿时恼羞成怒。
他眼目一扫,最后落在靠墙一字摆开的两张条桌上。他声气焦灼地卷起她的浅青绸裙,急躁扯下白绫亵裤,让她双手撑在条桌边缘,又见腿长不及,让她踩了他的脚,再摆弄她压低腰肢、拱翘腴臀,草草濡擦几下,从背后重重贯入进去,势如破竹。
连着几十日弄她,引得她水性渐开,再不需似前几次那般小心翼翼生怕抵破娇穴。如今浅浅逗弄几下便是花心摇曳、春水漫漫、淫蜜横流。
在湿得一团狼藉的淫液窝里艰难耸入,穴肉自有主张地咬紧了阳物,他掌上在她弹晃的臀尖上用力一揉,她的穴内便吃痛地绞紧。
他重喘,低头吻她颈侧,扶着昂扬的器物渐渐深入,她十趾垫高,脚尖发颤,哽咽着小声恳求:“先浅一点……”
他胸中有气,不听,硬要蛮横入侵,入得她又痒又麻,又酸又胀,连声呜咽,一个起落,她哀叫着狠夹他一回,竟是愉悦至极地泣出声来。王之牧前几日发现这个姿势她格外容易丢身,遂大肆玩弄,二人到此方知极乐滋味儿。
想是太过激动,内中淫液大肆滚涌,肉壁蠕搅得他几乎寸步难行,出入越发艰难,他眼皮里炸出火光,呼吸半窒,遂认输般绷紧腰肌试图抽出一点,不过抽身半寸,饕餮穴肉已经紧密地重新把它吮回去。
他眸火骤起,又扭过她的脸,品咂朱唇,含着她小舌纠缠不止,拉起一线涎丝。
她从脚尖险险垫起,那一条热烫的肉柱几乎已严丝合缝地楔入她的身体,渐渐被顶得足尖离地。她的头皮胀得发麻,摇头晃脑地不住呜咽,足尖却始终无法触地,就如她那出壳的魂魄。
“不成了……不成了……”垫着的脚尖抽搐,膝盖发软,她整个人摇摇欲坠。
条桌上摆着的佛手柑橘以及各色绣线噼里啪啦往下掉,他将两条玉腿高架在肩头,几将她腰肢半折,迭成一团,腰臀劲耸,阳物凶捣,片刻之间已是上千抽,直肏得娇人儿鹃泣莺啼泪几汪,云鬓散乱泪阑干。
他方才喘着灼气用话去调戏她:“可还爽利?”
上一回言不对心地回了“不爽利”,却被他压着生生逼出了十几声的“爽利”,而上上回心口如一地回了“爽利”,却被兴奋失狂的他入得再吐不出一个多余的字来。
她咬唇不肯答,他便扯下玉色肚兜,腾出一只手揉弄那额外挺立的红尖儿,他手指骨节修长,仿佛于雪中拨弄红梅。
“别……不要摸……”她周身猛一哆嗦,凌乱地喘息。
“哦?那不然这处呢?”指腹粗糙的茧子往下,发力按住凸起的淫豆,她哽咽着抓住他的手腕,肉珠充血挺立,触一下她就浑身发抖。
他只顾加紧玩弄她的敏感之处,那硬杵却一动不动。
“你……大人啊……”她语不成句,抽噎不止,情潮即将登顶却前功尽弃,那其间的巨大失落令她饥渴的穴诚实又饕餮般地吸绞住这尺寸夸张的驴物。
主与奴又颠倒了过来,刑讯间晾人、折磨人的戏法手段在这妖精面前失了算,他渐渐失了自持,面上的从容换了狰狞。
抽插中搅弄出重重的水声,她看不见,脑中却能栩栩勾勒他那跋扈的阳具是如何在下头攻城略地的。
那两枚樱珠晃得他目眦欲裂,遂扳着两只腿高翘过肩,迫着她一双大腿按住她两只打圈晃动的调皮乳儿。
她在他身下时哪还有骨头,他的十指陷入雪腻臀肉,硬杵次次撞进牝心,她若反抗挣扎,便扶腰重重下按,逼她僵直了纤颈发出哀鸣。
“奴婢不济了……元卿……不济……啊唔……”
她眼神涣散地泄了一次身,当阳具融化在她身体里的时候,那沾染了沉厚血腥的的灵魂却渐渐轻盈,她的体香温柔的包裹了他带着罪孽的灵魂,舒服得想让他永久沉睡下去。
她的身体比他想象中更有用处得多,可以供他发泄汹涌欲望,亦可以奇异的平复熬人的杀意。
他总算为自己连日的沉迷找到不算蹩脚的理由——因为杀戮过多,所以急于屈从于这平庸的男子本能,不过是排遣空虚,与其它的没多大干系,他不过是不能免俗。
见到她就开心,仿佛所有世间烦扰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他身下瘫软的女子险些滑落桌沿,他小心翼翼接住的动作令自己猛然恍惚,不过如今想通了,他马上为自己寻到开解的缘由。
他眼神深邃地低头与她贴额,去亲她破了口子的朱唇,当那淡淡铁腥味在他嘴里蔓延开时,他深知,前些日子费尽力气欲要压制的兽欲,如今看来是压不住了。
一切的纠葛便是这么糊里糊涂地开始的,当自以为不在意的动作和人如水一般从他心里的裂缝间慢慢渗入,待他察觉时,已变为他离不开的习惯,或者说,欲罢不能的瘾。
他又将她压在角落命她扶墙,姜婵惊得要昏,忙求道:“好大人,且休要这般急躁,容奴婢歇上一会儿。”
他不理,就势将她一只光裸玉腿从侧面抬高,凶物复又斜着角度带火肏入,在里头死碾一番,她便再吐不出一个字来。他一边大肆揉乳,一边斜掰她的下巴,噙住香舌,吸吮她口中香唾,霎时绣房内啧啧与啪啪交融混杂,不绝于耳。
又干了大半个时辰,牝中将所有浓精照单全收,他的阳具始终堵着没出来过,小腹都异样的微微鼓起,憋不住的尿意要倾泻而出,她扭得剧烈,耻意将她从顶至趾染得绯红:“元卿,不要作践我……”
王之牧分神想着她方才干事时眼神管不住一直往一旁的绣架上瞟,不想王大人私下竟是如此恶劣焉儿坏,睚眦必报的性子。
他从身后掰开架高她两腿,小儿把尿一般,分出一只手压按淫珠,捉了充血肉核刻意碾磨,那尿意益发难熬,直玩得她哀声求饶,应接不暇。泥人也有叁分土性,她翻过头,报复一般在他唇上咬出印子,若不是顾忌着他,定要让他皮破血流。
他换个姿势,将她抵在他与架格间,强硬捏起她的下颚,垂眼看她,眸中明灭不定。
上一回失控间将她乳尖咬破了皮,她亦是当场报复回来,尖牙夹着他胸口茱萸,让他也尝到了疼痛的滋味。
那滋味可真是既陌生,又说不出的……
不知何时他又硬了,又贴肉抵在下面。
还来?
她近日来也有颇些心力交瘁了,她并非想欲拒还迎,装腔作势将他推走。她的初衷不过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求财,再者,她自识了情事,也需隔叁差五的寻男人纾解。
然而他却不知怎的,他本在女色上算是颇为克制,如今竟是日日交欢不停,下人眼里这是他的宠爱,姜婵心里却道,可真是雨打黄梅头——倒霉(倒梅)。
不由得将心里话道出来:“大人,不如歇息会儿,先用午膳吧,您下午还需忙……”
这会儿姜婵巴不得他满院女人,否则也不会日日就只折腾她一个!
她现在站着双腿都直哆嗦,看向他的眼神不觉露出些惧色,王之牧吞她的唇,仿似站在她身后那运筹帷幄的黄雀,对着她这只傻愣愣的螳螂,有些憋怒地提醒她:“你又忘了我今日休沐。”
姜婵心下咯噔,杏眼圆睁,看得他不禁莞尔勾唇,与她额贴额:“呆婵娘。”
那笑意罕见地蔓延到了眼底。
上一回他休沐时,可是足足做到了快宵禁时分,姜婵下意识要看窗外的日头,才想起午饭都还没来得及端上来过,顿时两股战战。
彼时对她走神而起的那点小报复心思随着她语气强自镇定却又漏出几分胆怯,一瞬冰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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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H)

“大人,不要了……”她气若游丝地伸手推他,被他将柔荑一把握在掌心。他从她身侧坐起身,颀长的身躯在明烛的掩映下投射出巨大阴影,将她满是痕迹的裸露娇躯尽数笼罩其中。
他替她掩好锦衾,悄然下榻,去外间由着丫鬟服侍净身穿衣。
姜婵恍然听见窗外更声,猛地睁眼,枕边被褥尚有余温,她软绵绵坐起身,不住揉着眼,不多时,穿戴整齐的王之牧其人却转过屏风。
她仿佛记忆错乱。
“大人,您还没走?”她下意识看了看窗外,不确定问道:“已是宵禁了?”
王之牧坐于床边,手指抚过她眉眼,和声道:“不妨,我有令牌。”
姜婵见他这是要走的架势,想着她上一次送他都不知何时了,便赧然道:“大人,让奴婢送您出门吧。”
她套上家常衣裙,王之牧又让丫鬟给她加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一路行来,从内室到绣房的一路上俱是她的零碎衣饰,在这灯笼摇曳的夜里愈显暧昧,叫她看了面潮耳热。
方才二人干事时,下人都被赶到了外院,但即便如此,她是怎样衣衫不整被他从绣房里抱出来的,是否赤裸着在廊下停留,又是怎样荒淫的场景一路回房的,她想都不敢想。
她暗恼,这绣房本是她特意辟出的清净之所,如今再看时,脑中最先浮现的却是二人下身相连从门扉到绣架,从东角到西角,贴着粗粝墙壁,架在冷硬条桌,偎入锦绣矮榻,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跪着的,歪着的……
她不记得二人换了多少姿势,做了多少回,只记得她声嘶力竭的哭吟。
他似是与她心有灵犀,顿时浪荡且放肆地当着身后众奴仆的面将她腰肢揽进怀中,恶狠狠低声道:“你再用这般眼神看我,今夜可是不想睡了?”
她的记忆仿佛错乱,情迷意乱间是谁缠着谁不放,是谁咬着谁的耳垂吐出那些放荡之语,只消一回忆,那些靡乱场景就充盈脑海,令她遍身滚烫。
真不该允了她来送行,她这幅模样,他如何走得成。从内院到大门短短一段路,却行得难解难分。
末了,他将她鬓边一缕散丝撩至耳后,轻声道:“好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我再来。”
可惜第二日她月事来了,那之后接连五日,王之牧皆是灰着脸来,黑着脸回。
在一旁候着的观棋心下不服,暗自瞪着面前这乡野村妇,心道,你给我等着,大人不过只是一时新鲜,兴头过了就会撂开。
当然后头他又不小心听到大人和那妇人在家常闲聊一般,大人竟主动问起那妇人嫁人前的轶事。当时他脸上表情见鬼一般,须知大人除了朝堂之事,多余的事向来不会多过问一句的。
*
姜婵打发了下人,净身梳洗过后,从床格间拿出一枚上了锁的木盒,再将灯火拿近,挑亮烛心。
能拿到手中这封信她可是大费苦心。为了避开府里中众多的耳目,姜涛先是将信件寄给那卖头花的谭婆子,那婆子穿行于巷陌路口、桥门市井,不惹人注目。姜婵有一回听得门前花担过,唤住她,买了朵以假乱真的通草花,很是喜欢,于是给了她一个银锞子,嘱咐她有新鲜花样便送来,如此便水到渠成的时常上门了。
姜婵从装花的匣子隔层里取出姜涛的信,先一目十行地看完,确认了他无大碍,这才将每一个都翻来覆去的推敲。
姜涛一路顺水下江南,一月前已到了广陵一带,到了此处,东寻西觅却没找着慧林所说之人,又把她说的两个庄子全盘了下来,因着田地已荒废许久,价格倒是比预想的低。他还剩了些盘缠,请了些庄稼人好好松整了土地,让其先休养半年。
他见广陵人物富庶,房舍稠密,已先在城中一家生意十分兴隆的布庄找了个活计,预备过几月在城中赁个小奄门面屋,卖些布匹之类的小物件。
姜婵当时怕被姜涛诓去钱财,给的盘缠恰好只够买两个庄子,如今他不仅买下庄子,还请了人整理,这其中多出的银钱不言而喻都是他自己掏腰包补上的。
只要一想到在这书信间那寥寥数语背后,哥哥不知道受了多少累,便觉羞愧难当、心痛难忍。
翌日姜婵将一封火漆封缄的书信转交给了谭婆子,信中还夹了两千两的银票。她在信中细细叙了庄子的正确用途,让他先雇几个人看蚕织绢,最后嘱咐他好生保重身体。
姜婵牵肠挂肚,不免长吁短叹,她恨不得亲去江南,却又被困于此,也不知如何从这场浑水中脱身,不禁生出如困兽一般的窒息重围之感。
黄昏时便借酒消愁,不小心多饮了一壶酒,再睁眼时身边却坐着面色沉沉的王之牧。
她骤然酒醒。
她醉酒时有没有胡言乱语?他为何脸色看起来勃然不悦,莫非是自己说了什么?心惊胆战之下,姜婵选择了继续装醉,直到他离去后,她二话不说地抓了翠环来问询自己醉酒期间到底干了什么?
翠环撇嘴道,娘子醉时抱着一堆绣线哭天抹泪,直到不省人事。大人过来时将娘子抱起,娘子还抓着绣线不放,跟他抢了起来,然后吐了大人一身……
姜婵恨不得再跳一次河重活一回……
第二日他又来了,旧话不再重提,二人坐下时却你不言我落子,用避重就轻打着太极,面上琴瑟调和,底下却心思各异,透着前所未有的生分和反常。
姜婵疑神疑鬼自己向王之牧泄露了心中的秘密。
王之牧满脑子都是那天她泪眼婆娑,扯着他的衣角说:“哥哥带我走……”
碍着莫衷一是的心思,姜婵坐在一旁默默无言绣她的帕子,王之牧低头啜几口早已凉透的茶水,直到半个多时辰后观棋前来有事禀报将他叫走,二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竟是这么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没有欢好。
当天夜里,王之牧书房的烛火亮了大半宿,方才板着脸囫囵睡下。
反观姜婵,做贼心虚一般再将哥哥的书信览了一遍,一把火将信纸毁尸灭迹,然后安安稳稳睡了一晚。
她耐得住性子。他晨间醒来,神色不明地盯了胯间那一柱擎天好一会儿。
他再也耐不住,午饭后遂寻了个机缘,采取迂回手段,趁她在书房伺候笔墨时,故意打翻茶盏在腿上,让她“哎呀”一声拿了帕子来擦,擦着擦着,发现他胯下雄起得越来越无法忽视,她绦霞飞颊,抬起眼却撞见他眸色噬人。
这一天直至月上中天,他的阳具都没离开过她的穴。
他眼底狂热,疯魔了一般,纵欲无休。
这一回他终于隐隐看清自己,不论他暗自告诫自己多少回,这是最后一次,所以才似死囚最后一夜的疯狂,所以才一而再再而叁打破自己的誓言,他其实就是想同她一处。
罢了,等自己对这副身体腻味了,兴致淡了再从长计议吧。
窗外传来更声,他方才意犹未尽地含着她翕肿的樱珠,往宫腔中射得满满,餍足地伏在体无寸缕的娇嫩温香上喘息。
那被肏干得红肿外翻的娇穴一片狼藉,汩汩粘滑体液顺着交媾处淌湿了大片,帐中漫着令人心浮气躁的浓烈甜湿气味。
姜婵无力嘤咛一声,眼尾漾着妩媚的水色,气若悬丝地推搡着他汗湿的胸膛,嗓子带着嘶哑的余韵、浸着残留的春情:“元卿……肿了……奴婢受不得了……”
“我去拿药。”王之牧那意兴未尽的声音里凭空添了一份惊慌。
他借着双臂支起上半身,浸在春水里泡了半日的阳具随着他的动作几欲全部抽撤出来,却因他抽动被本能绞缩的饕穴咬住那龟棱,夹得他又有些意动,作势又要往反方向入。
“唔……”
姜婵晃着凌乱青丝摇头,一双柔柔玉手鬼使神差伸向身后,竟一把握住作乱的凶器,幸而如今她力气比一只猫儿大不了多少,绵力一抓,反倒更似狎昵阳具。
王之牧呼吸一窒,神色却越发亢奋,他尚未尽兴,年轻气盛,哪怕精囊已大半空了,阴茎也还是硬的,便就势握着她的手,阳具湿滑进出顺畅,他抑了呼吸看着自己青筋毕露的阳物在她柔荑圈握间来回抽送,又分出一半目光放肆地鉴赏她承恩雨露后的绰约多姿。
姜婵瘫软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此刻见他再度凶悍骇人的肏干,方才意识到男女体力上的悬殊。
掌心都磨红了,他才射得她五指间白浆挂连,姜婵这才如蒙大赦。
如此,这一段莫名其妙的龃龉隔阂,便不露痕迹地遮过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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